坐在快速行驶的车里,陶古津的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有个坎儿始终过不去——
空间缝隙里的人找她是为了回到现实,是认错了人。
可这现实世界的秦佑隅突然找上她是为了什么呢?
如此大费周章,连父母也牵连其中,他到底要干什么?
陶古津的心里五味杂陈:手上这个号码,她查了许多地方,没有人能说出其中一二,哪怕是潜驿医院的工作人员,可这秦佑隅竟能一眼就看出端倪。
这绝非偶然,也绝不是单纯地因为他在医院工作就能知道的。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陶古津——
这号码对秦佑隅来说非常熟悉,甚至已经熟悉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即便如今变成了空号,他也能一眼就识别出来。
可什么情况下一个人能如此熟悉一个号码呢?
要么是他在用的,要么是他经常接触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形,秦佑隅都跟那神秘男人脱不了干系……
这绝不是巧合。
但陶古津知道,仅从半天的相处她就能看得出,想从秦佑隅嘴里撬出真相几乎没得可能,除非有条件来交换,可她想了想自己手中所握的条件,好像自己并么有什么优势。
秦佑隅的行为也从侧面印证了她的猜测——
潜驿医院,果然有猫腻。
“到了。”
司机的话将陶古津拉回现实,车停在了潜驿医院门口。
看着潜驿医院几个大字,她有种预感,这绝不会是她最后一次来这儿。
陶古津快步走进医院大厅,行色匆匆的人群脚步飞快,他们手中拿着一张张化验单,都在寻着生命的出口。
可她的出口又在哪呢?
她硬着头皮走向服务台,向导医询问:“你好,这个号码是咱们这里的吗?”
导医偏过头看了一眼陶古津手上的数字,摇摇头:可能是我们这的吧,科室太多了,你打打试试。
果然,这号码导医都不知道,只能去后勤处查资料了。
陶古津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医院后勤处在哪里?”
“从前面上三楼。”导医未加阻拦,这让她甚是意外。
她按照导医所说的路线,一路上了三楼,到了却发现导医未加阻拦是因为行政科室外有专门的保安把守,若想进去,就得上报事由。
显然,陶古津根本没什么合理事由,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讨好保安:“大哥,我去后勤找个人。”
“什么?找谁?你哪的啊?”
“我就是来找那个谁来着,一下子我想不起他名了,就后勤处那个高个儿戴眼镜的……”她随口胡编,印象中这样的长相应该算是大众脸吧。
保安听了却哼笑一声,坐在那一歪头,眯着眼,投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别在这捣乱啊,赶紧走啊,哼,高个戴眼镜?编都不会编,赶紧走!”
陶古津一脸尴尬: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编个大众脸这儿也没有?难不成这后勤处都是矮矬子?
见这招行不通,她只好使出杀手锏:“大哥,行个方便,俺进去一下找人问个电话就出来了,要不你帮帮俺费心问问……俺从老家来的,一路上30多个小时,俺啥也不懂,俺弟以前就在医院用这个电话,求求你了大哥……”
陶古津拐着语调和不知哪里的方言说着,用手指了指手心的电话号码,可话还没说完,却眼见那保安惊悚地抬起头,以一个看奇葩的眼神看向她:“你这个女同志怎么回事,你赶紧走,别在这闹!再不走我们架你出去了!”
说着,那保安就站起身来,陶古津心想:拼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女子也不甘落后!
她一使劲想冲进去,可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被保安轻易地就拦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保安的动作幅度太大,突然,她的心脏剧烈疼痛,渐渐地,那响亮的心跳声在耳畔响起——
“咚……咚……咚……”
陶古津想要伸手求救,却还未抬起胳膊就眼前一黑,顺势倒了下去。
“哎哎?你这个女同志,你别在这撒泼啊……哎哎……你怎么回事?哎?来人来人……”
身边的声音逐渐远离,陶古津没了知觉,可此刻心里却回荡起神秘男人的那句诅咒:你会像我们一样,永远不得安宁……
这话的回声越来越密,直到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
“给她再注射一泵!”
“不行了,不能再加了,会死人的……”
“我说加就加,她死不了!”
“滋——滴答——滴答——”
“意念平稳,她的心率开始入轨了!”
“快找人!实习生呢?推他过来戴好连接仪!”
“可……他的保密协议还没签……”
“签什么签?哪有时间签?做防护吧,眼睛遮上。”
“……”
“哔——”
“心态放平,情绪不要波动,深呼吸——”
“呼——呼——呼……啊——啊——啊啊——”
“快!快给他断电!”
“来不及了!”
“啊——啊啊——呃——啊!!”
“快!送氧气!上监测!”
“老师!!你看这边!她……她……她的意念波动了!”
………………
“阿津?陶古津?”
陶古津猛地睁开眼,朦胧中却看到了秦佑隅的影子。
“阴魂不散的,做梦也能看到。”她暗下咒骂一句转过身去,再次闭上眼。
却听那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身后有人推了推她:“阿津?醒醒,别睡了。”
感觉到真实的推力从后背传来,陶古津身体一震,猛地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清醒了。
她发现自己竟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前站着的正是那个穿着白大褂阴魂不散的秦佑隅。
“你你?”陶古津指着他甚是吃惊,“你怎么进来的?”
这话说完,她立刻意识到,秦佑隅是潜驿医院的医生,进这医院可要比自己容易多了。
她叹了口气,缓缓坐起身,突然回忆起了梦中的那些对话,一瞬,一身冷汗。
“你对我做什么了?!”她惊悚地看着秦佑隅。
秦佑隅听了却一脸莫名其妙:“你说什么?”
她抬起手颤抖地指着秦佑隅:“我说……你你你……你对我做什么了!你给我用什么药了?!”
“你在胡说什么?”秦佑隅不屑地扭过头,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