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中的数字左右为难——
这湾浑水到底该不该蹚?
现在的问题是,只听那神秘男人的一面之词,她根本无法确定,这事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
况且,那神秘男人一直在提她妹妹,正是这个凭空出现的“妹妹”,让陶古津无法判断。
但有一点她确定,这数字定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来得如此蹊跷,必定得经过特定的契机才能被消除。
自己若是执意不管,眼下看来也没什么不妥。可长远来看呢,谁也无法预知。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有些东西的出现,是命运的安排,即便她主观决定不去做,命运的轨迹也会推着她前往……
睡不着,她索性就不睡了,一撩被子下了床,坐在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黑夜里,电脑屏幕发出刺眼的白光,她微微皱眉慢慢适应着这个光线,一双手放到键盘上——
想搜搜看有没有人和她有同样的经历,却发现很多人在讨论记忆偏差这件事。
网上条条留言都在反映最近好像出现了记忆偏差,让网友们有种错觉,时间和空间好像错乱了——
“我找了几天的金手镯就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可几天来我都找过这里,根本没有,今天早上却突然出现了……”
“我小时候妈妈经常做炸面包,那个小面包炸过后很好吃,小学时几乎每天早上妈妈都会给我炸,可现在我跟她说想吃炸面包了,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说从来没做过,ps.我现在上高中。”
“我也有我也有,去了一个从来没去过地方旅游,卖围巾的小贩却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问我母亲好点了没,我根本不认识他,也没到过这个地方,这地方离我家七百多公里,他却能说出我家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补充一下,我母亲生病我谁也没告诉,可这小贩却知道,还说是我跟他说的,好奇怪……”
“你们都别说了,我的更离奇,我小时候语文课本上的一篇课文凭空消失了,只有我记得,我绝对不会记错,因为我当时没背下来,被连续三天留在教室罚抄写,这个月我整理书架翻看了一下,这课文却没有了?你们谁能有我这离谱?”
……
陶古津滑动鼠标,一条一条地看下去,一开始,她还觉得滑稽好笑,将这些状况定义为当事人的记性不好。
可越往后看,网友们的评论越让她心里发毛。
她看了看这些评论的留言时间,似乎都是在最近一个月里大量出现的,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在这个月里,好像没什么不同,除了——
除了,亭胡镇的诡异经历。
这难道也算是一种记忆的偏差吗?
陶古津赶紧抬起左手看了一眼,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绝对不是,因为她手上的数字就摆在那,在时刻提醒她,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阿津——”
正看得入神,这时,屋外却传来贾丽远的喊声。
“啊?怎么了妈?”陶古津回道,一回头,看到房门被推开。
贾丽远倚着门框轻声说:“还没睡啊?早点睡吧,每天采访这么累,东奔西跑的,还费脑子,早点睡。”
陶古津听着贾丽远的嘱咐点了点头,不经意间目光扫到贾丽远的脸上,却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可陶古津的思维还停留在那些诡异的留言上,并没有在意这双通红的眼睛。
待到贾丽远关上门,她看着电脑屏幕发起呆来。
她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与网友所说的好像有着一种特殊的联系,感觉上这些事情好像并不是记忆的偏差,更像是一种“时间和空间的错乱”……
想到这,她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爬满全身,她赶紧起身关上了窗户,给自己一些心理上的安慰。
可脑子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在亭胡镇所经历的也是一种时间和空间的错乱,那这数字是怎么留下来的,到底要告诉她什么呢?
这数字一定是有意义的吧。
难道只是像神秘男人说的那样,为了救他和自己吗?
矛盾的情绪充斥着她的整个大脑,她不明白,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妹妹”这个人,那神秘男人为什么要将数字写在她手上,反而要让她找妹妹来救他们两人呢?
神秘男人自己不会去找吗?为何非得让陶古津去找“妹妹”呢?
现实中,陶古津不仅是独生女,就连表弟表妹堂弟堂妹都没有,这“妹妹”根本无处可寻。
她不解的是,既然神秘男人认识自己,就应该知道这一点。可事实上,他的说辞却与现实背道而驰。
难道,自己真的还有个“妹妹”?
陶古津想到这一哆嗦:“爸妈不会瞒着我,有个私生女吧。”
话一出口,她赶紧摇了摇头,再这么想下去,这个家可能都要散了。
想得太多,头都要炸了,她叹了口气回到床上——
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不论自己经历了什么离奇事件,明天该上的班可是一分钟都少不了,这或许就是打工人的无奈吧。
她想到自己连能不能“躺平”这事儿都决定不了,那神秘男人竟还对她委以“救人”的重任。
一想起这现实里的反差,她就觉得救人一事仿若“天方夜谭”。
如果真的要救,她亟需要救的应该是自己对同事间尔虞我诈的厌烦心态吧。
她使劲挠了挠头,那样子就像是要返回“猴变人”前的状态,散发着极其不稳定的“兽性”。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觉得这话得改了——老头儿的心才是海底针。
“我就是个小老百姓,哪操得了这心哪?”她仰面向天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睡觉才是解决一切烦恼的良药。
她不知道的是,她是睡了忘却了烦恼,可另一个房间里,关于“她”的话题却还在进行,那个屋子里充斥着无以言说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