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人的小分队,拖着炒熟带着香味的麸糠往人堆里冲。
蛮夷部落的马虽壮,却也从未吃过此等食物,闻到香味一个个低头寻找,任凭蛮夷骑兵怎么训斥也无动于衷。
也会有些战马不闻不尝,冲着西晋这边猛冲。
元歌见状,坐在马上指挥到:
“拉绳。”
一将士带着几个骑兵冲了出去,不过片刻,又有几十匹蛮夷战马带着蛮夷兵倒下。
“弓箭手。”
范晔带人迅速上前,齐齐发箭,将疾驰中的蛮夷兵射于马下。
随后盛圢带着精兵向前,将为数不多的蛮夷骑兵打落马。突击兵快速撤回,蛮夷见骑兵覆灭,派士兵拿着弯刀向前冲。
元歌瞄准斜前方不远处坐在高头大马上围着披风的男子正拼命喊叫,抓起红缨枪,踩着众人头顶,飞驰而去。
蛮夷兵还未反应过来,元歌已站在那人马背上,红缨枪正横在他的颈肩。
“收兵。”
“你是谁?”
红缨枪的枪头往他喉管处放了放。
“收兵。”
“呵,莫非是嫉妒本王子的美貌,想抢了去不成?”
元歌并未理会,反倒是将枪头往他喉管处又压了压,引的那人一阵尖叫:
“哎呀,你看着点,要流血了喂。”
“收兵。”
“收收收,你先放下。”
元歌把长枪往边上移了两寸,那人撩开披风冲着蛮夷兵高声喊道:
“都给我回来。”
他刚说完,旁边那人就出声拦倒
“三王子,不可,不可啊!”
“不可什么?这枪头又不是抵在你脖子?”
“这……”
元歌猛的坐在马后,拉起缰绳握着长枪,带着蛮夷三王子直直的冲了出去,只留下尖叫声。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人从蛮夷开打便开始叫嚣。她饿了,只得先擒了他。不过这收兵收的这么及时,背后阴谋可想而知。
三王子坐在马前,只觉得脸红心跳。他还没明白为何如此,马已停下。
行至军前,元歌拉紧缰绳,从马上跳下来。三王子从杂乱的披风中探出头:
“我这是,被俘虏了?”
元歌正对着盛圢说话,听到头顶那人说话,抬头看着他,他也疑惑的看着她。从不敢相信到双目微瞪只用了一个喘息,看的发痴了些。
他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男人,处处透着阴柔之美。难不成刚才的心跳来自自己的直觉?
元歌双手背于身后,打量了他一番。高挺的鼻梁下挂着鹰钩鼻,眼窝凹陷,很明显的一张异域面容。
“三王子?”
苍擎傲娇的抬了抬头:
“正是。”
“带走。”
一声令下,两名士兵上前将他从马上撤下,压着他的手腕往后走去。
“哎哎哎,你谁啊你?你们想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啊!”
两士兵不顾他的喊叫声,越走越远。
元歌见北边蛮夷兵撤退,对着将士喊道:“回营。”
这次虽说擒了对方三王子,逼退敌兵,但也算是一次小小的胜利,元歌答应他的吃肉喝酒仍会做到。
元歌派人送了封三王子的亲笔信,但是以她的语气说出的来。
一个时辰前,她去找他写信,他仰着脖子,一脸傲娇的说着不写。
元歌把随身带的匕首扔在桌上:
“写不写?”
“也不是,不行!你先把刀收起来。”
元歌看了看他收起了匕首。
他拿起桌上的纸笔轻轻画着,元歌瞥了一眼:
“你这,鬼画符呢?”
苍擎抬头,见元歌正看着他在纸画的符,嫌弃的切了一声:
“这是我蛮夷的字,看不懂别捣乱。”
“呵,挺厉害哈。”
“那可不!”
一巴掌拍过去,苍擎瞬间收了收脾气,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脸委屈的看着元歌。
“摆正自己的位置,俘虏应该有俘虏的样子。我说你写,别写错。”
“好,好。”
“今日俘虏三王子,可用牛十头、羊五十只、优质战马百匹作为交换,若......”
苍擎放下笔,瞪着元歌:
“你还是打死我吧!”
元歌见状,拧着眉:
“你可别说,你这三王子是颗弃子。”
“弃不弃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父汗不会拿这些跟你换。”
“啧,你这和弃子有何区别?你只管写便是。”
苍擎看了看元歌,无奈的继续提笔,在纸上画着符。
“后面写什么?”
“若敢不从,一日便从三皇子身上割下一块肉。”
吓得他腾的一下站起来:
“你来真的?”
“你觉得呢?”
“你,你信不信我,我......”
“三王子,我若是你,此次此刻定会乖乖写完,找人送出去尽快来换人。”
他缓缓坐下,再次提笔,画着符。
“写完了,你看看。”
元歌看了看递过来的纸,又抬头看了看他:
“你莫不是在逗我?嗯?”
三王子见元歌面色微变,赶紧拿过纸吹了吹,塞进信封里,递给元歌。
元歌转身正要出去,被他拉住衣袖:
“你怎么称呼?以后若是有事找你,总不能叫那人吧?”
“元戈。”
“苍擎。”
元歌点点头走了出去。
苍擎盯着元歌的背影出神,据他所知,西晋女人身材多数矮小,但这人与自己身高不相上下。面相只是显得阴柔了些,并不是女人。
可为何每次和他独处自己都心跳加速?
有些好气的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用蛮夷语说了句,无耻。
那信果然如苍擎说的那般,送出多日并无人回应,但蛮夷也并未出兵,留给西晋士兵足够多的时间训练,留给元歌足够多的时间给他们找肉买酒。
元丰拿出自己多年的俸禄,一个沉甸甸的小匣子递给元歌:
“买酒的钱,我出。”
“爹,你留着,我能买到酒。”
“你身无半文钱,怎去买?拿着。”
元歌见推辞不过,伸手接住,轻声问了问:
“爹爹想喝什么?”
“梨花白。”
“好,我去买。”
元丰叫住刚要出帐的元歌:
“晚晚。”
“怎么了爹?”
“收到京中消息,今日会有大军送来粮草,若是途中碰到,千万护着些。”
“好,知道了爹。”
元丰这几日见元歌整日忙活着给将士们找吃找穿,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好几瓣用。心中着急,给京中去了信,没过几日便收到密信,说是派送军粮的队伍不日便到。
如此甚好,省的晚晚操心。
距离军营最近的奉化镇在百里外,一个来回至少要一天时间。元歌带着几人正要出营,苍擎拦在马前,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元戈。
“我也要去。”
“不可。”
“俘虏难道就不能去了?”
范晔在旁边笑出了声:
“是啊,要不你以为你谁啊?”
“蛮夷三王子!”
“呵,不还是个俘虏吗?我还以为是谁呢?”
盛圢骑着马踱步到元歌身边,苍擎抬头看着他眼中的讥讽和不善,正准备开口反驳,看他已扭头认真看着元戈。
他看元小将军的眼神很不对,苍擎心下了然,或许这人能成为他攻破的第一人也说不定。
“哼,俘虏怎么了,俘虏也是人。不过我知道哪里可以买到最好吃的牛肉,你要是带我去,我就告诉你。”
范晔看他仍旧拦着,有些不悦的说道:
“小子,我们可不去你们那儿,别白日做梦啊!”
“我对方圆百里熟悉的很,你……”
“上马。”
周围几人扭头齐齐看着元歌,连苍擎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可思议。
“真,真的?”
“再废话,哪也别去。”
元歌率先骑马冲了出去。
这三王子伪装的挺像,但也暴露了很多问题,战场上敌军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会被俘虏,还是个王子?
至于那些阴谋阳谋,她不带怕的!
元丰趁着元歌带人出营期间也没闲着,把元歌画给他的投石车研究了个大概,一边看一边感叹,他的女儿文才武略样样精通,这谁家的男儿能比得过?
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想到元歌出嫁时,眉头紧皱。
“哼,谁家的男子也都配不上我的好女儿。”
愤恨的说完,继续盯着手里的图纸看。
……
慕容翀这几日,路上走的万分凶险。
要他命的不只有皇帝,还有别的人,至于是谁,可想而之。
粮草原本已早于他们先一步出城,他也本想等个两日,待粮兵中的外人解决完,他会先行一步。
可一路上被盯的太紧,他刚带着几人悄悄离开,便遭人劫杀。
还好他身边有天启,否则他这遭了暗算的身体,怕是撑不到边关大营。
此时他正半躺在马车上,有气无力的问着:
“粮草到哪儿?”
“回主子,一刻钟前接到消息刚到奉化镇。”
“还需多久到?”
“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跟上。”
“嗯。”
说完,慕容翀难受的动了动身体,慢慢躺下。
“主子,哪里不舒服?”
“全身。”
“属下给您捏捏?”
“嗯。”
天启看着已闭上眼睛的慕容翀,眼中的歉意又多了几分。
若不是殿下为了救他,也不会遭了刺客暗算,中了毒。
天启轻轻按压着慕容翀的双腿,车外的马蹄声声逐渐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