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识的丑丫头。”
风媱秀颜翻白,没好气道:“姑奶奶霞姿仙韵,木中奇灵,哪里像鬼了?”
“你不是鬼……怎么这个样子?”
赵玉颜听到话声,心神稍安,仔细打量,看清风媱手中拿的只是一块心形晶石,手拍胸口,长出一口气,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本尊这是元神出窍。”
风媱本体还未化形,只能以神魂现身,想到渡劫失败的悲惨往事,心中郁闷,训斥道:“小浪蹄子,李星月已经走了,还不把衣服穿上。”
“我……是他……”
赵玉颜快速穿好衣裙,想要辩解两句,又不知该说什么,刚刚李星月并没有提要求,以身报恩是她自己臆测,怪不得旁人。左右这谷内就风媱一个女子,被看了也无伤大雅。她收敛了情绪,抱拳恭敬道:“小女子赵玉颜,见过前辈,今日得见天颜,实属有幸,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风媱很满意赵玉颜的态度,两手负手,装腔作势道:“本君乃桃花仙子风媱。”
能够元神出窍,境界肯定很高,李星月能够踏入仙道,很可能就是受她指引,赵玉颜凝眸轻思,接着问道:“风媱仙君,您是李星月的师门长辈吧?”
“卑鄙小贼,他也配。”风媱对李星月余恨未消,不屑轻哼。
一点不把李星月放在眼里,此人肯定是仙道高手,赵玉颜心思暗动,诚恳道:“玉颜初踏仙道,混沌愚昧,不知前辈可愿垂怜,收入门下。”
“你这小娃眼光不错,可惜行为却有些轻浮……”
风媱沉吟欲拒,赵玉颜连忙说道:“前辈明鉴,玉颜至今仍是冰清玉洁之身,绝非轻佻浪荡之人。先前解衣,是被李星月逼迫,不得不从。”
“嗯……”
风媱点头道:“李星月确实品行低劣,厚颜无耻,好吧,看在你一片赤诚的份上,本君就收下你这个弟子。”
“玉颜多谢师尊。”
赵玉颜欢喜至极,立即跪地磕头,三叩九拜。
“既入我门,为师理应传你功法。”
风媱远望天际,高深莫测道:“只是我灵木一族的修行法门需达到天玄境才能修炼,你暂时先修习李星月给的功法。这块火晶石能聚热生暖,温养体魄,眼下天气寒冷,你拿回去用吧。”
火晶石是李星月前几天刚给风媱的,她用处不大,索性当拜师礼送出去。
灵木一族天赋奇特,各有特点,风媱的优势是神魂凝炼,进入天罡境就能化形,缺点是难以动弹,武力孱弱。若以实力相论,她此时远逊于赵玉颜。让她拜师,就是闲得无聊找乐子。
“谢师尊赏赐。”
赵玉颜一个仙道小菜鸟,啥也不懂,接过火晶石,但觉暖气临体,暗道果然不是俗物,郑重拜谢。
风媱见她态度诚恳,心里有愧,回去拿了三十块灵石送给她。赵玉颜喜滋滋的收了,陪师尊聊到天黑,告辞离开。施展轻功翻过崇山峻岭,到襄阳雷霆司骑了一匹快马回京。
时光匆匆,转眼几天过去,到了腊月十七,比武大会现场人山人海,比过年还热闹。因为武学典籍泛滥,如今的江湖英才辈出,高手如云,参与比试的豪杰才俊络绎不绝,光是进入决赛的就已经有六十多人。
“小郎君,今天还不出手吗?”
望月楼前厅,客人稀少,妙玄和小七在柜台上下棋,谢云清和公孙绿萼在一旁闲坐,见李星月有些心不在焉,开口打趣。
“不行啊。”
李星月轻叹道:“人家规定了,家中有妻妾和邪魔歪道者不能参赛。”
“你会遵规守矩?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谢云清微笑道:“我猜你心里肯定在打坏主意,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以前少年无知,确实做了一些荒唐事。”
李星月一本正经道:“不过如今有二位娘子谆谆教导,我已经决定改过自新了。”
“绿萼妹妹,你信吗?”
谢云清呵呵一声,公孙绿萼认真看了李星月片刻,轻轻摇头。
“太过分了你俩,夫妻之间,一点点信任都没有。”
李星月捂着心口,故作忧伤:“枉我一片痴心,经历千辛万苦,重重劫难,舍弃仙宗贵女赶回下界,却被如此薄待。当真是世事多变人如棋,真情难抵长别离啊。”
“有理不饶人,无理赖三分。”
李星月声音凄苦,妙玄和小七默默发笑,谢云清娇嗔一句,无奈摇头,十年等候,生死茫茫,她们又何尝不难熬。
“不用担心,你家相公是个不要脸皮的,绝不会让郭大小姐嫁给别人。”
妙玄落下一子,开口道:“以前就敢强抢贵女,更何况现在了。”
“呵呵。”
公孙绿萼想起李星月劫持过郭芙两次,谢姐姐也是从皇宫里抢出来的,掩袖轻笑。
“是了,他惯会恃强凌弱。”
谢云清深有体会的点点头。
闲谈玩闹,天色渐晚,谢云清挂上木牌,关门打烊。
翌日清晨,院内四女早早起来,吃过饭后和叶琼羽,楚胖子家的大娘子花言静以及大女儿楚晚辞一起去往东城门外比武现场。最后一天,她们约好了去看看花落谁家,都走了,李星月也不想独自在家,跟着凑个热闹。
“开盘了,开盘了,最后一天,再不压就没机会了。”
高台之下,人头攒动,挤得水泄不通,上百名丐帮弟子维持着秩序。几家赌坊在最后面搭了一些小台子,开盘设赌,呼声最高的有夺命快剑吴风、金刚神拳樊龙豹、白衣秀才江白鹤、小叫花鲁行舟、赤胆长缨岳仙镇等七八名江湖新秀。
高台下的贵宾桌,一百两一张,提供瓜果点心,上品好茶,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做的买卖。襄阳富人多,桌位难抢,好在花言静提早用高价订了一张。八人在第三排中间落座,一边闲聊,一边等比武开始。
楚晚辞年方十五,个子高挑,一张瓜子脸白净清秀,带着几分淑女才气。她对李星月充满好奇,不时偷眼打量,花言静察觉后丢了个眼神,楚晚辞立即正襟端坐,目不斜视。
辰时初刻,郭靖黄蓉并肩入场,身后跟着郭襄,郭破虏和两名丐帮长老。黄蓉这几日一直在等着李星月上门商议比武之事,假冒身份或同日错嫁的方法都想好了,但是李星月始终没来,也没和郭芙打招呼。
她搞不懂李星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路过第三排时投去一个眼神,李星月眨眼微笑,黄蓉无奈一瞥,到第一排落座。
“各位,久等了。”
鲁有脚登上高台,用内力扩声道:“比试已过十天,共有七十二位青年俊杰进入今天的比赛,下面就请他们上台抽签,挑选第一轮对手。”
“小郎君,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眼见比武即将开始,谢云清用胳膊轻碰李星月,小声询问。
“夫君自有妙计,娘子且静待好戏吧 。”
李星月温煦一笑,抬眼看向高台。郭靖这个憨货,一根筋,认死理,就算把刀剑架到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同意郭芙嫁给自己。既然如此,就掀了摊子,让这破招亲大会办个锤子。
“咚!”
临安皇宫,百官大殿待朝,大太监董宋臣手拿圣旨,在御座前高喊:“陛下龙体欠安,需安心静养,特书圣旨一道。”
“臣等接旨。”
百官跪地听旨,董宋臣继续道:“自入冬以来,朕常感身乏体虚,精力不济。然国事不可懈怠,特命瑞国公主殿前参政,为朕阅札分忧。”
“陛下怎会下这样的诏书?”
董宋臣话音未落,左丞相郑清之就朗声反对:“本朝祖制,后宫女子一律不得干政,此事万万不可。”
“臣等附议。”
赵昀没有皇子,赵玉颜是唯一的子嗣,若让她参与政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后果难以估料。文武百官大部分都出声反对,中间几个跟贾似道走得近的大臣默不作声,静观其变。枢密院宰辅们吵着面见陛下,要求他收回旨意。
殿中正喧闹时,赵玉颜从龙壁后走出,一袭紫袍,肩挂凤披,一步步登上御龙台,站在宝座前,沉声道:“诸位抗旨不接,是想要谋反吗?”
“我等并非抗旨,而是谨遵祖训,维护大宋律法。”
枢密使吴潜大声道:“上有陛下,下有宰辅重臣,怎敢劳公主受累参政。您是陛下唯一的血脉,理应举国供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没有必要参与到这繁杂国事中来。”
前朝有献章皇后,今朝有杨太后,她们都能垂帘听政,我如何做不得?赵玉颜心中不忿,反驳道:“父王无皇子,本宫不帮他分忧,又该着谁来?”
皇储事关国本,众人不敢轻易妄言,赵玉颜冷哼道:“圣旨一下,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谁在反对,本宫就治他大不敬之罪。”
“公主之言,恕老臣不能认同。”
郑清之拱手反对,十多个重臣也出来附和,赵玉颜面色一冷,身上煞气勃发,冷声道:“来人。”
“咔咔咔……”
二十名金甲禁军走入大殿,十几个想跟随宰辅表态的官员连忙压下主意,赵玉颜寒声道:“左丞相郑清之、枢密院董槐、余阶、礼部侍郎陆子聿等十二人抗旨不准,蔑视圣威,即刻拿下押入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尔等大胆。”
吴潜沉声怒喝,禁军们默不作声,扣着胳膊就将这些紫袍大臣押出大殿,赵玉颜冷视着剩下的文武大臣,淡淡道:“还有人反对本宫参政吗?”
“臣……反对。”
“臣也反对。”
两名御史言官走出队列,眼神坚毅。
拥有了超越世俗的力量,赵玉颜想要的,远不止一个参政资格,今日若震慑不住群臣,来日必然更加艰难,她闭了一下眼睛,决定行雷霆手段,漠然道:“拉下去,杖毙。”
四名禁军拖走言官,赵玉颜神情冰冷道:“不让本宫参政,可以继续站出来反对,不管是谁,不管有多少人,本宫一概处死。”
一个公主不可怕,但是一个能调动禁军,又发了疯的公主,那就有点惹不起了。虽说人终有一死,可活得好好的,还是尽量晚点去阎王殿报到,殿内众臣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触眉头。
“不知道我这亲娘舅站出去,公主会作何反应,颜儿向来乖巧,怎么突然成这样了,莫非中邪了?一会下朝了得赶紧让人去后宫问问皇后。”
贾似道站在人群里,看着赵玉颜满心糊涂,杖毙文臣,多少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大宋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