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耀,怎么会决定突然在那邪修面前撤去无我术?”贺乾清有些传音问道。其他人还在确认巢芫和巢蔚是否已经彻底死透,暂时没有人理避开众人杨羽耀和贺乾清。不过他们二人也并未离得太远,而是停留在五十尺开外的地方,看着其他人忙碌。
“为了定住他让他因为关注我的脸而没那么快想起要逃走,好让我进一步确保他无法逃走。”杨羽耀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不喜欢被人一个劲儿的猛盯,但不得不说,我的脸吸引力还是足够强的。那家伙甚至都忘了逃了。”
杨羽耀传音回应贺乾清的疑惑答道。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只是露了个脸,效果竟然会如此的好,甚至都不需要杨羽耀再做些什么,这巢蔚就连挣扎都一时间忘记了。虽说被盯得汗毛耸立,杨羽耀依旧为这般选择效果拔群而庆幸。
杨羽耀不喜欢其他人老拿他的容貌说事,但他十分清楚,人是视觉动物。因此在必要的情况下,他也会选择利用自己的相貌来达成目的。只不过他并不会什么魅惑之法,除了露个脸,他没有任何可以提高效果的技巧。
想要控制住一个人,当然还有许多可以用的选择。但对于杨羽耀来说,露个脸无疑是最省心省力的一种。而战斗,便是要竭尽可能地摒弃一切无异于的花里胡哨的技巧,减少不必要的操作。
当然,当时杨羽耀也其他准备来进一步控制住巢蔚,谁知这一招直接解决。
“不过分身的感知能力与本体相比,还是太弱了些。”杨羽耀借着对贺乾清传音感叹道。
他本不打算使用本体与巢蔚正面交锋,但他需要确认巢氏兄弟这俩邪修是否如他猜测的那样持有长生篓。而他的身外化身前面已经距离极近地靠近过巢蔚,却无法像本体这般,只靠感知就能进行一番确认。
“小耀你的身外化身能做到的程度,已经非常了不得了。”贺乾清无奈地笑笑,分身便是分身,正常修士都不会指望这能和本体一样强。而杨羽耀的身外化身,已经强得离谱了。
“不过这些邪修,一个个的,都喜欢背信弃义。”贺乾清传音感慨道。
若巢芫最后所言为真,那长生篓被从崔寻手中被抢走后,不管这期间有没有经历其他的主人,至少落到巢氏兄弟手中时,应当是为巢芫所拥有。而巢芫则是拜长生篓所赐复活,又用了其他的法子把已死的巢蔚也给救活。
结果巢蔚背刺自己的兄长悄悄盗走了长生篓,导致巢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最大的保障,愤而怒骂。有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将死之人最后的话善不善不好说,但巢芫当时那个状态,说谎又有何意义呢?
巢蔚大抵是想在必要的时候,再像上次那样借死逃生。但既然他们已经复活过,这一回,当然不可能让他们有机会在复活。
“若非不是这样的人,成为邪修,估计也很难走下去吧。”杨羽耀心想。
以邪修的那种修行方式,正常人必然会遭到自己内心的谴责和折磨,唯有这群彻底放弃了良知之人,才不至于被自己的内心折磨到崩溃。
若是所杀之人是残暴无度的入侵者,是极恶之人,人不容易被良知谴责。但那些人的数量哪里够邪修修行呢?连供一个邪修前期修行都不够数。
“小耀,乾清,你们随朕回宫。”桃正曦招呼道,唤两人过来。他说出这话,自然也就意味着夏都的这场动乱得以彻底的平息了。而他们,大概需要进行一番复盘。
虽说杨羽耀此时更希望赶快回将军府洗个澡然后躺平,他还是同贺乾清一起向桃正曦飞去。他们与其他人稍稍保持了一定距离,跟在大部队的后面。
前面的人有他们很熟悉的人,但也有杨羽耀不熟悉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合作共同作战没问题,但现在战斗已经结束了,即使有贺乾清陪在身边,靠得太近会让杨羽耀感到不安。不过大概桃正曦早有同其他人打过招呼,因此无人质疑他和贺乾清的做法。
他们飞过夏都外城的上空,到内城转为乘坐马车。路上他们掠过部分坍塌的房屋,虽说比起十多年前的那次妖兽动乱,这次的景象要好得多。但见到这番景象,还是让杨羽耀有些悲悯。这些百姓,无论是谁,本都不应当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小耀你已经做得极好了。”贺乾清伸手轻轻拍了拍杨羽耀的肩膀传音道。“假若没有你做的这些留影兽及时在夏都安置铺开,在这群邪修行动时我等都难以这么快就能够进行反应,哪怕早有准备,损失也会比今日更为严重。”
“嗯,我知道的。”杨羽耀倒是不至于会因此就一直捶胸顿足,在懊恼中走不出来。事事皆能如愿往往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在意的越多,越是难以顾全。
杨羽耀向来的观点是危险要防范于未然,风险要将其扼杀于摇篮。但他也清楚,事实上是并非所有所有的灾厄都能完完全全的预防。尤其是当需要保的不是小家,而是夏都那么大的一座城市,更是如此。
这群邪修,使用那些奇怪的法器,将其藏入活人体内。以至于在其被启用之前,难以被察觉。而他们又使用了多点同时开启的攻击,使得夏国准备的人手不得不考虑如何进行分配,只是就算收到了消息,也无法更快地赶到现场阻止更多的伤亡。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保下更多的百姓,哪怕夏国再集结多一倍的人手也难有更多的改善。拿低境界甚至凡人凑数更是不行,没足够的实力,这些人除了面对数量惊人的妖兽,哪怕一个作乱的邪修都没有碰到,也都只是去送死。
不过,纵然没能完全阻止无辜者伤亡的出现,比起十多年前的那场毫无防备的灾难,如今夏都所遭受到的确实要好太多了,那段过往,大概会成为许多亲历者一生都挥之不去不梦魇。
但如今失去了屋子的人们也不好过,距离年节仅剩七天,夏都又不同于玉桂,冬天还是很冷的,杨羽耀看向前方桃正曦的身影,不知这位皇帝会如何安排遭遇这场灾祸的百姓。
回到了皇宫后,他们并未进入到每日上早朝的金銮殿,而是寻了一处侧殿,并且来到此处的人每个人都得到了赐座,宫女甚至还奉上了茶点和疗伤丹药。整体的谈话氛围,也比正儿八经的上朝时轻松的多。倒是更像是开家族会议。
不过一番介绍下来,现在在此的人们,确实也都可以看做是亲戚,只是这亲戚的跨度有些大,而这其中,一位是夏国的第一位皇帝桃夏,另一位则是和桃夏一起建国的,桃夏的表兄弟,夏国的开国大将军,亦是杨家的老祖宗杨明义。
“真想不到杨家竟然会出现这般漂亮精致的人儿。”名叫桃心怡,如今被称为淑帝的夏国过去的女皇看着杨羽耀,调笑着说道。“说真的,要是我的话,可舍不得让他上战场。”
“小耀他确实并未如其他杨家人一般从军,但他可厉害着呢!”桃正曦得意地说道。
“所以,这少年竟是杨家的后辈?阿义啊,你也赶紧好好瞅瞅,这未免也太像了!”桃夏招呼杨明义说道。
“确实,怎么如此的像啊?”杨明义也忍不住感慨道。他们俩看着杨羽耀的反应不同于其他第一次见到杨羽耀而被他的容貌所震惊的其它人,他们所感到不可思议的点,在完全不同的地方。
“若是周兄见到……唉……”两位相貌比年岁年轻了太多的老前辈注视着杨羽耀,目光之中有念想,有遗憾,有着太多太多的情感从他们的眼眸中溢出,让杨羽耀感到有些不太舒服。
“嗯……不知老祖提到的周兄是你们的哪位故人?”杨羽耀拼命按捺住想逃的冲动,偏偏这几位老祖宗都对他充满了兴趣,把他拉到他们身旁坐着。殊不知这让杨羽耀都快窒息了。他将目光投向被迫离他隔了好远的贺乾清的位置,又实在不好驳了这些老前辈的面子。
“他于我们而言,亦师亦友,他在傀儡师中的绝世天骄,他名为周沧镜,我想,即使是现如今,人们应当还知晓他的姓名。”杨明义答道。
“居然是是与沧镜秘境相关的周沧镜前辈?”这惊讶让杨羽耀甚至一时忘了恐惧。想不到他的先祖们居然还与那位如今只剩残魂的傀儡术有过交集。
“沧镜秘境?”桃夏看向桃正曦,等待他的解释。
“是位于如今一个名叫汴梁国的国家境内的,据说是傀儡师周沧镜留下的试炼之地化成的秘境。”桃正曦答道,“每隔十年便会开启一次,因为危险性很低,一直以来都深受低境界修士欢迎。”
“试炼之地?这可不像是周兄会做的事情。若是说他是为怀念月兄他建立的纪念之所,倒还可行度更高一些。”桃夏感慨道。
“是啊,可惜命运弄人,他醒悟得又太晚了。”杨明义也跟着感叹。“所以真不知周兄他若是见到小耀与月华君如此的相似,会作何感想。”
“月华君……又是何人?”这个听起来更像名号而非名字杨羽耀倒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一次他听到这个名字,是来到产业园的许秋水恍惚中吐露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啊,他是我与阿义最思念,最渴望再见一面的人。虽说我们并未正式拜师他也未正式收我等为徒,但他与我心中,是唯一的恩师。”桃夏的目光在杨羽耀的脸上游走,似乎是想找寻到更多关于与曾经恩师相似之处。
若论相貌,他找起来毫不费劲,杨羽耀的这张脸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并无二致,只是这双金色的漂亮眸子投向他的目光,与故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