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卿走来,她忙起身见礼。
元卿应了声,抬手示意她坐下,小声道:“你继续吧,我就是来看看他的情况。”
这医女是她通过楼家认识的,平时也负责楼家女眷们的吃食调理,为人细心周到,熟识医术,派来照顾病人最合适不过。
还有一点,她是青果的师叔,据说天赋极高,虽然入门较晚,可医术不比宫里的太医差。
只是因为以女子之身行医,无法被世人所接受罢了。
医女将药喂了大半碗下去,随后放到一边。
男人虽然没有清醒的意识,可吞药却十分利落,看来状况确实好了许多。
怕打扰到男人休养,元卿同医女一起到外面谈话。
“虽然早知你的来历,可当时我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询问姑娘姓名,不知如何称呼?”
医女向她行礼道:“民女余筝,见过娘娘。”
余这个姓,在江州可不陌生。
元卿默默瞧了她一眼。
别真是跟江州前知府余大人有关吧?
余筝浅浅一笑,算作默认。
元卿曾听舅舅说过,余大人有一嫡女,极爱医术。
但余家人都觉得,女儿家不应该在外抛头露面,去学什么悬壶济世,就自作主张给余小姐说了一门亲事,并将她困在闺房之内,大婚之日才会放她自由。
后来,余家老太太骤然病逝,婚事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三年孝期过去,却听说男方那边因为某些原因,已经在一年前纳了妾室,还生下了长子。
这一切他们并未告知余家人。
议亲的时候,余家小姐已有十六岁,三年过去,十九岁的未嫁女子在大元已经算是大龄。
与她定亲的那个男人认定她难再嫁得好人家,就明目张胆地纳妾、养外室,行事愈发乖张,丝毫不顾余家人的脸面。
如此还不算完,他不仅在外羞辱余家人,还处处讽刺余小姐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
更过分的是,他还要余小姐自降为妾,如此便可以大发慈悲,给她一个体面的纳妾礼。
余小姐也是个烈性的。
她知道后,不顾家人劝阻,命人抬着男方送来的两箱寒酸至极的聘礼,敲锣打鼓地送回男方家里,一路宣扬昭告,叫他们许久都没敢再出来见人。
她知自己的名声已损,为了不连累家中未曾婚嫁的小辈,就自请除出宗族,往外乡去讨生活。
余家夫妇虽然舍不得,但还是拗不过女儿的决定,便暗中拜托楼家人多多照看。
大元律法中,男女二十五岁没有成家,官府便要强制插手,进行婚配。
虽然觉得这条律法定得有些不合情理,但这是古代,一遇战乱和天灾,人数便会急速下降。
这是朝廷急于提高人数的方法之一。
二十五岁这条线,也是因为大元如今没有天灾战乱,人口稳定,律法便会相对应地宽松许多。
若是这样算来,离家的余小姐,应当离二十五岁也不远了。
“他很不好。”余筝看向屋内说,“他的身体虚弱至极,目前我也只能日日做些药性温和的膳食,来帮他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