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知道自己没法再瞒下去了,便想先跪下认错。
反正自己也不是故意不上报的,事出有因而已,解释清楚就好了。
听到膝盖磕地的声音,温承钰忙回身扶她,“你不必如此,我并未怪你。”
看着女子低垂的眉眼,他无奈地叹了声,“你擅自进京,北城那边可安顿好了?你跟在王叔身边已是多有非议,再让那些人逮着你的把柄,对沈家不利——”
沈池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说完,露出一口白牙冲着他笑。
温承钰故意绷着的脸色险些破功,而后故作淡然地瞥了她一眼。
反正她也不是那种行事莽撞的人,不危及性命,便由她去好了。
他道:“你今日入宫有何事?”
沈池收起笑容,带着他往后面走。
走到一处角落,她猛然掀开遮挡的帘子,露出柱子上被铁链麻绳死死绑着的人。
温承钰:“……”
看着被五花大绑又晕过去的卫七,他深深觉得,以后惹谁都不能惹眼前这个女人。
太可怕了。
沈池拍了拍卫七的脸,没叫醒,遂尴尬地笑了声,“我好像下手有点重了。”
按理说自己已经控制下手的力道了,她一个习武之人,不应该昏迷如此之久。
她看着卫七的脸端详许久,才慢悠悠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温承钰看了她一眼,“这事不急,闲下来再慢慢想,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扮成她的身份混入宫中,莫非这与你突然进京有关?”
“我亲眼见她进了暄王府,怕你出事,就一路跟着她,最后才将她打晕。”
说起这个,沈池方才想起正事。
她从怀里掏出温北煦亲笔所写的密疏,“陛下,这是王爷让我交给您的。”
温承钰给卫七吃了一颗药丸,确保她已昏睡,才把密疏接过。
沈池跟在他身后解释道:“这是我们在北城偶然听到的,王爷怕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借着救驾将北城半数兵马都调离。北城守军兵力减半,敌人可能会乘虚来袭。”
温承钰走到案前坐下,合上密疏,似乎对此消息并不觉得意外。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他们的目标并非北城而是陛下,那京中便会陷入危机,等地方守军接到消息,恐怕也为时已晚。”
沈池跟着坐到他对面,“王爷命我率领五千轻骑进京护驾,自己则坐守北城。我留下副将,将轻骑分作几路先后入京,我骑快马先他们一步,回京探亲的急奏已经在来的路上,算算时间,应当明晚便会呈上,到时我再露面,自然名正言顺。”
不管真假,她都得走这一遭。
温承钰问她:“你此番带进京的人有多少?”
“只有一百多人。”沈池道,“因为人数太多,又是急行,怕打草惊蛇,才没多带。今日城门口查得很紧,我这些手下都还是扮成有户籍证明的百姓客商才进来的,明着调兵行不通。”
温承钰没再说话,心里却默默计算着自己手中的筹码。
龙鳞卫已经全部派出去了,这是明明白白给他们的机会,若非如此,他们不会冒险走弑君逼宫这一步。
现今留在京中能够抵御外敌的,就只有两万禁军,和她带来的一百多名将士。
若要调集临近州府的守城军,算起来也有近三四万。
只是他们既然要包围皇城,必不可能给他搬救兵的机会。
温承钰黑眸深了些许,只有偶尔跃动的火光映在其中。
若是城中有提前就隐藏好的人马,或是有人能在城门口接应地方守城军,这局倒也不难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