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文华殿。
皇帝皇后端坐在上首,下面吵成一团。
“求姑父和姑母做主,给幼安讨个公道啊!”这是哭嚎不休的齐若莹。
“圣上,陈氏太恶毒了,我们陪着明月公主,好心好意的去给她捧场。谁知道她要驱赶我们不算,还动手打人!圣上,求您给我们做主啊!”这是低头抹泪的彭明珠。
“分明是你先动的手,我是被逼于无奈才还手自卫的,幼安县主,你怎么能恶人先告状,还倒打一耙呢?”这是据理力争的陈欣。
叶云歌则乖巧的缩在长姐身边,只是时不时娇弱无力的嘤上两声,来彰显一下存在感。本来她也就是个搭头,只要不自己故意跳出来,没有谁会想去专门针对她。毕竟她身后的安远侯府,确实也不是软柿子。
“要不是你要撵我走,我能气不过的动手吗?你就是故意的想打我,呜呜呜……”
齐若莹可不管谁先谁后动手的,反正她被打了是实打实的,所以哭的更为凄惨。
彭明珠也一边哭一边告状。
“圣上,她明知道我们是陪着公主一起去的,还要因为没有帖子就着人赶我们出去。这分明就是不给公主面子啊!
她下帖子几乎邀请了整个京城的高门女眷,独独不邀请皇家公主,到底是何居心?谁给她的胆子敢蔑视皇家威严?还请圣上明鉴!”
陈欣眼睛眯了眯,这彭明珠果然比齐若莹要精明不少,字字句句都扯出明月公主的招牌来。得亏办展销会之前,就事先给皇帝透过气儿。要不然以皇帝对嫡长女的疼爱和维护劲,指不定自己这回真讨不了什么好。
她还没来的及自辩,神对手齐若莹,就自作聪明的接了话茬。
“对!圣上,这陈氏分明就是嫌弃公主的名声不堪,才故意不下帖子,她……”
“住口!”
皇后满脸怒容的呵斥住侄女,一直都知道她弟弟的这对嫡出子女不聪明,可真没想到,居然能蠢成这样!
上眼药都不会,开口就戳皇帝的肺管子,是嫌她齐家的日子太好过了吗?怪不得老话都说娶妻娶贤,这兄妹二人,全部都像极了他们的那个蠢货亲娘。空有容貌没有一点脑子的草包!
看看身旁脸色不善的皇上,再看看下面站着沉默不语的明月公主,皇后脸上赶紧扬起一个歉疚自责的表情,一副痛心疾首的口吻说道。
“明月啊,若莹嘴笨不会说话,本宫这个姑母代她给你赔礼道歉,还请公主莫要放在心上。这丫头一向有口无心惯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有皇帝在跟前坐着,皇后是万万不敢在明月公主的面前,自称母后摆架子的。她很有自知之明,在皇帝的眼中,自己这个以妾妃升上来的继后,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能做他原配嫡女的母后。
明月公主仍旧低着头没有说话,皇上冷哼了一声。
“先是齐守泰不遵国法,后是齐若莹不守闺训。朕要没记错的话,这两个好像都是你弟弟的嫡出子嗣吧?皇后,可见你齐家的家教,确实很有问题,需要好好整治一番了。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连家中子女都管不好,还何谈管束百官?朕就给齐晏殊抽出点功夫,让他好好管管家再说。”
“圣上……”
神色大变的皇后,嘴里求情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皇帝挥手打断。
“培安,传朕旨意。吏部尚书齐晏殊,教子无方教女无德,朕特意给他批三个月的假,叫他回去好生管教自家子女!吏部尚书手中的政务,全权交由左侍郎叶云飞接手处置。”
“喏!”
大总管应声,朝身侧的秉笔太监挥了挥手,对方赶紧行个礼,领命而去。
齐若莹瞬间跌倒在地!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她连哭带嚎的往御阶处爬,被立在一旁的宫侍们赶紧拦住。
“圣上!圣上您不能不辨是非啊,这分明就是那陈氏的错,为什么要罚我爹?我说错什么了?她明明就是…”
“齐若莹,你出口!”
“姑母……”
“闭嘴!”
皇后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蠢钝如齐若莹,也看出来了她压抑的怒火,瞬间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身子,乖乖的闭上嘴。眼泪哗哗的哭。彭明珠瑟缩着低了低脑袋。
陈欣看看一贯对她神色温和的皇帝,此刻的脸色着实难看的很,又悄悄的看了眼好基友,叶云衣隐晦的摇了一下头。她立马秒懂的站直身子,闭紧嘴巴立在一边,不再试图给自己辨理。一会儿皇帝说啥就是啥。
“裕安开那个会的事情,早先已经跟朕禀告过了。是朕不让她往宫中送帖子的,成国公世子妃,可还有何不满?”
“臣妇不敢!”
彭明珠垂下的面孔,闪过丝丝狰狞,皇帝竟然如此袒护那贱人!哼,还不知道里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呢?
“既然不敢,那该认的罚你就得认。女子当遵守妇德口莫多言,如今你这般肆意猜测,信口雌黄的行径,实在不堪为大封女子表率的朝廷命妇。
传朕口谕,庆元侯教女不善,降为庆元伯。成国公世子教妻不力,赏他三十大板。连自家妇人都管不住,要他有何用?
至于你,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朕饶你一回。二品的诰命夫人就别当了,换成五品敕命吧,醒醒脑子。下次若是再污言秽语,恶意污蔑朝廷重臣,就休怪朕不念情面!”
最后这几句话中夹杂着帝威森严,将彭明珠本欲呼冤的喊叫,砸回了喉咙之中。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她却浑身刷的一下冒出一层冷汗来。
原来其中的原委,皇帝早已经心知肚明。如果不是里面有祖母的关联,估计自己今日不得善了。
惊魂未定的偷偷瞟了眼明月公主,对方仍就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彭明珠却分明从那双温婉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冷漠的恼色。她赶紧低下了头。
“是,臣妇认罚。日后绝不敢再犯。”
“裕安,今日你虽是苦主,但也确实与人互殴。都是有品级的命妇官眷,居然还如市井泼妇一般直接动手。实在是荒唐!两边分责的话,也自有你的三分错处。朕断的这公道,你服是不服?”
皇帝的声音很是冷硬,把陈欣吓得心里直打突。你都这样了,我敢不服吗?
“回圣上,裕安心服口服。”
“服就好,罚你抄十遍道德经。你给朕好好的静静心!你看这人世间谁家的好女子,是像你这样暴躁好斗的?俞墨成日里究竟是在干些什么?就把你给教成这样?”
仍好好在户部当职的俞侍郎,莫名其妙的天降一口黑锅,咣当一声盖他身上。
其实也不怪皇帝他生气,按他的思想逻辑来捋捋,谪仙下凡啥都不懂的裕安县主,一言一行均是由俞墨教导养成。
现在她成了这个样子,不是俞墨的不是,那能是谁的?没毛病啊?连迁怒都算不上,他就是直接责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