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就抓紧写信吧,明日天一亮,我就托人给送回去,别叫姨母那么大年纪了,还提心吊胆的。”
“知道了。你也无需忧心,韦牧德也是一个心里头明白的人,若是白家在里面真的有冤屈,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嗯。”
陈欣点点头,又想起白天昭华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被人赋予重任的感觉,真的让她压力好大呀。
“这是又有何烦心的事?跟为夫说。”
俞墨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温柔的与其对视。语气自然的,好像她从来就是他的责任。
“我是想到了李老大人,他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居然还能那么豁的出去。我想过他应该会支持我的,可真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会拿自己的官位和攒了一辈子的声誉,来为我作保。
现在真的感觉压力好大呀,万一我做不好怎么办?我辜负了他的看重怎么办?我自己名声坏了就坏了,可是李老爷子的名声要是被我给拖累了,真是万死难赎其罪啊!”
陈欣愁的又想揪头发,被俞墨一把抓住她蠢蠢欲动的手指,然后笑呵呵的开解道。
“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李尚书虽然是个板正的人品,可从来不是个古板的性子。他不是个好名声的沽名钓誉之辈,哪里会在乎旁人非不非议?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支持你?固然有你确实会赚钱的原因,也有旁的缘故。”
“什么缘故?”
真挺好奇的,人家一个朝廷重臣,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能跟她这个小女子挂钩的不成?
“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干你的,嗯,事业。干的好了户部手里有钱了,自然保住了他的名声。万一干砸了,他正好顺势脱身,辞官归故里。”
不是,什么意思啊?陈欣坐直身子,懵逼的眨了眨眼睛。疑惑的实在太明显,俞墨笑着给她解惑。
“李尚书已经年逾古稀了,跟他岁数差不多的朝臣,早都已经退下来了。就剩他一个还在朝堂上坚挺着。
你不是也说过,当官的上早朝,起的比鸡都早。可是你不知道,户部的活儿繁琐的,比上早朝还让人头疼。说的好听,我们掌管着全国的钱粮,人口,田亩。看着权力大的很是吧?
可是穷家难当这个事儿,谁都知道。李正廷他给朝廷做了一辈子的穷管家,早干的够够的了。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冤大头来接他的班,皇帝就一直扣着人,不让他走。”
陈欣涨见识了,合着这老爷子,是打着稳赚不赔的想法,才这么豁的出去啊?这得是被皇帝逼成什么样了,才舍得哪怕糟蹋自己的名声,也要告老还乡啊?
“当然,他能舍得把名声砸在你身上,也是因为确实看中你。李尚书不论为人做事如何,就只为官清正这一条,已经胜过了许多人。有他出面为你背书,皇上才会答应的这么利索。”
想想确实也是有点不放心,他又交待。
“回头我给你身边放几个人隐在暗处,然后再给你调几个好手过来放在明面上,以后出门的时候,必须要都带上。知不知道?”
“这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值当这么草木皆兵的?”
“你是我心上的人,怎么保护都不为过。听话,出门一定要多带着人,让为夫放心些,好不好?”
听听如今这情话说的,张口就来啊。陈欣觉得有些好笑的拽拽他的耳朵,甜蜜又无奈的应承了声。
“好。也就只有你天天把我看的跟个宝贝似的,你以为我是金元宝啊?能天天让这个惦记那个惦记的。”
那是因为你对你自己的美,一无所知。你这个傻乎乎的小妖精。俞墨绝对不会告诉她,自己在背后掐断了多少,对她虎视眈眈的觊觎之心。
“对了俞墨,我想问一下。齐王世子和代大人他们那水利,修筑的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打听这个了?”
“哪里就突然了呢?这都秋季了,三哥那边的春小麦都收完了,冬小麦马上都该播下去了,那冬天还会远吗?你忘了昭华说过,今年冬天会很冷,明年夏天上阳府那边会闹旱灾的吗?那我肯定得操心操心,他们那水库堤坝建的如何了呀?”
“你不是说操心老的快吗,还天天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的?放心吧,齐王世子本就对水利上面很有天赋,又有你给画的那些图纸,出不了岔子的。
听代多霖写信回来描述,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不少麻烦,可是如今摸索出头绪以后,已经修建的很不错了。不会耽误冬日储雪蓄水的。”
陈欣觉得有些愤愤不平的嘀咕了几句。
“我一个正儿八经土木工程的高材生,竟沦落到给人家包后勤了。老师们要是知道了,怕不是想打死我。”
俞墨聪明的不搭腔。果然她碎碎念了一会儿之后,又把自己给劝通了。
“算了算了,左右水利方面也不是我学的专业,真交到我手里,有可能也会弄砸。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干,你们自己多上心些就好。
虽然说现在有很多事情,都跟昭华的记忆对不上号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是做足了准备,防患于未然的好。”
“吾家贤妻言之有理,为夫谨记在心。”
“又耍贫嘴,你看俞小六那滑头的样子,是不是跟你一样一样的?我跟你说俞墨,以后你这油嘴滑舌的一面,可千万别叫你儿子看见。
人家老话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当心他有样学样,到时候在外面骗这个骗那个的,咱俩得有收拾不完的烂摊子!”
媳妇儿这话绝不是信口威胁,俞墨是相信的。就像陈欣现在也相信自己男人的判断,他们俩的儿子俞小六,确实聪明的不行。
嗯,聪明和不行在这里,是分开用的两个词儿,也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把聪明才智全用到旁门左道上去了,这娃聪明是真聪明,不行也是真不行啊!
你说谁家正常孩子,能干出今天这种当众坑爹的事情?要不是俞墨打小就心性坚强,脸皮也坚挺,今日真得臊的不想见人了。
所以说到管教儿子这个事情,俞大人他就不困了。一脸严肃的看着媳妇儿,试图跟她好好沟通,双方达成一致意见。
“素素,元哥儿性子生来跳脱,必须要严格教导。否则等长大后心性已定,再想掰正就来不及了。
日后为夫在管教他的时候,希望夫人莫要心软。须知惯子如杀子,若是养出另一个程唯安来,该如何是好?前车之鉴后人之师,莫要步了程家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