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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欣吃好饭之后,把儿子抱到一边玩去,让俞墨能安心用膳。杜若和连翘陪在夫人身边,拿着拨浪鼓布老虎等小玩意儿,逗引着小主子。可惜人家不买账,一眼都不带瞧的,坐在炕上啃自己手指头啃的津津有味。

“你们还没看明白这小子是个吃货的本性吗?拿玩儿的不管用,杜若你拿吃的试试,指定一逗一个准。”

老母亲看着高冷的儿子,乐呵呵的在旁边拆台。两丫鬟没搭理自己不着调的主子,谁知道她自己捏了块儿荷花酥,跟逗小狗一样来回招呼。

“嘿,小胖砸,看看娘手里这是什么?”

这一声叫的,杜若不愿意了。扭过头看着她,一脸嗔怪又无奈的说道。

“夫人!咱们家元哥儿这可渐渐长大了,马上就该能听懂大人说的话了,您以后嘴上多少带点儿把门的,成不成?”

“我又哪儿招你了?”陈欣有点懵。

“您没招我,就是您能不能好好叫六少爷的名字?别老是这么爱给人起诨名行不行?就是因为您以前老是动不动就爱叫我小肚子小肚子的,现在奴婢都可招人笑话了呢。您就别再祸害咱们家元哥儿了好不好?奴婢求您了。”

连翘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呃,这个……

说到这个,陈欣确实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看着贴身丫鬟哀怨的眼神,她讪讪的转过脑袋咳嗽了两声。

“那个,杜若这事儿是我不对,我现在就改,以后再也不乱叫你的名字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奴婢没生气,就是想跟您说以后别随便给少爷瞎起名字。小胖砸小胖砸的这么叫,传出去了真的不好听。”

“知道了,我改。叫他元哥儿行了吧?不是我说,你说叫豆豆多可爱?你们非不愿意。这元哥儿圆哥儿,圆圆的不也跟颗豆子差不多吗?又好听在哪里了呢?”

她一脸不满意的碎碎念,两丫鬟也不接话,专心的吸引小主子的注意力。杨嬷嬷交待了,六少爷这般大小的奶娃娃,就是要多与他玩与他说话,能锻炼孩子学舌的能力和手脚的灵活性。她们都是没养过孩子的小姑娘,听老人的话准没错。

又引着玩了一会儿,耍累了的俞小六,闭上眼睛倒头就睡。等俞墨处理完书房里的事情,过来找媳妇儿孩子想享受一把天伦之乐的时候,他儿子早已经挺着小肚子,睡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这小子又睡觉了?”

“嗯。吃饱喝足了倒头就睡,一点烦心事都不带有的。哎呦,我好羡慕他呀……”

俞墨走过去,将人揽进怀里。杜若赶紧给连翘使了个眼色,二人快速的退了出去,返身关上房门的时候,连翘偷偷往屋里瞧了一眼,四爷正抱着夫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引的夫人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里闪过羡慕,不由自主的低声说了一句。

“四爷对夫人可真好!”

杜若回头看她一眼,笑着回道。

“是啊,四爷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咱们主子,从来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这才是真正的喜爱呢!”

“嗯,真令人羡慕。希望我以后,也能找到一个这么喜爱我的人。”

小丫头一脸的憧憬,惹的杜若娇笑着打趣她。

“你个小妮子才多大点儿的人,就想着找婆家了不成?快快住嘴吧,当心被杨嬷嬷听见,回头就得打你手板子。”

“哼,我才不怕呢。杨嬷嬷要是真罚我,我就去找主子救命。主子最是疼我了,才舍不得打我。”

“是是是,我们小连翘最是惹人疼,谁舍得打你啊?”

杜若乐不可支的坐在偏房的门口处,一边烤着小火炉,拿着荷包一针一线的绣着。一边随时注意着正房的动静,别一会儿主子唤人的时候听不到。

“姐姐,这可是绣给未来姐夫的吗?”

连翘凑过来,看着那墨绿的荷包,笑眯眯的问。

“你个死丫头,瞎说些什么呢?哪个是你未来姐夫了?再胡乱说话,当心我打你的手板子了!”

杜若面色绯红,色厉内荏的吓唬人。

“谁乱说话了?哪个不知道刘大哥跟姐姐你看对眼了?主子那边都门儿清呢!上回她带着我去温泉村子的时候,还特意交待了呢,叫我平时跟你跟紧一些。说你小小年纪的,可千万别一不留神,就被男人给骗走了。”

“我………”

一脸不好意思的攥着手里的荷包,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杜若才讷讷的问道。

“主子她真知道啊?”

“嗯。骗你做什么?”

杜若羞恼的把绣了一半的荷包,拍到了自己的脑门上。回想起以前,信誓旦旦哭哭啼啼的跟主子说自己绝不嫁人的场景,她就觉得要没脸见人了!

连翘毕竟年纪还小,主子怎么交代她就怎么办。并不能理解杜若姐姐这一脸想死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这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杜若伸出手指头,使劲儿点了下她的小脑袋。

“你这个小傻瓜。”

连翘不服气的鼓着脸,给自己辩驳。

“瞎说,我聪明着呢!主子上回还夸我脑子机灵,学什么都快。谁是傻瓜了?不信咱俩比比,你盘账不一定盘得过我!”

“呵呵呵,对,我们连翘聪明,比姐姐我聪明多了……”

杜若被她逗笑了,一边继续绣荷包,一边注意着主子的动静,听吩咐。

正房里头,陈欣靠在丈夫身前,看着炕上的儿子,觉得内心特别充实平静。屋子里被火炕烘的暖呼呼的,她穿着薄袄也不觉得冷。

“煤矿的事儿,弄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这不是才确定了吗?要招人手弄工具的,哪儿能那么快就弄好啊?矿产开采不是个小事情,还得报备给朝廷,否则到时候都是麻烦。”

“唉,虽说是有火炕了,可去岁今春天这么冷,估计贫苦人的日子,也都是难捱的很。

毕竟这烧炕用的柴火,也多是买来的。一般的老百姓家里,又能富裕到哪里去呢?把煤炭给快点弄出来吧,那玩意儿便宜又耐烧。以后老百姓们的冬天,也能过的稍微不那么艰难。”

瞧她这话说的一套一套的,都是忧国忧民的调调,俞墨笑着调侃道。

“不愧是圣上御笔亲封的裕安县主,果然处处都是一心为民啊!”

“跟你说正经的呢,少在这里贫嘴了!”

陈欣隔着衣裳捏了他一把,又打一棒给个甜枣的替他揉揉痛处,才叹息着说。

“我记得我们那边有一句话,说的很无奈,但却很现实。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白了不论什么时候,这老百姓就没有不苦的。

想想前些年,俞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俞墨,咱们现在跨越了阶层,勉强算是成为贵族了吧。可是我觉得,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记了,其实咱们来自老百姓。

如果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都不能对百姓的苦感同身受的话,那我们是成了什么呢?你作为一个由民变仕的官员,口口声声说着为生民立命的话。那立的又是谁的命呢?”

俞墨闻言低下头,亲了亲她装满星辰的眼睛,心中一片温柔。有些时候他的妻子,真的善良又睿智。她懂得应该在什么时候,给他敲一记警钟。

此生,她是他的指路明灯。

“嗯,知道了。我在心里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