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仆从禀报的声音。片刻后太子身边的掌事太监进来了。
“太子殿下,侧妃娘娘身边的拾翠方才过来禀报,说是娘娘身体有些不适,想请殿下过去瞧瞧。”
太子闻言立即站起来,敷衍的打发着五皇子。
“五弟,你嫂子那边有事儿,孤过去看看,你先回去吧。”
话音未落已经离开了房中,五皇子只是站起来行了个礼。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心里一个劲儿的疯狂吐槽。
呸,一个侧妃而已,她是本王哪门子的嫂子?太子妃可还好好的在长平殿里住着呢!瞧这份没骨头的轻贱样儿,还身体不适让过去瞧瞧,顾承暄是傻子吗?这种话都能信。你是太子又不是太医,去看了就能把人给看好了?这为了个小妾,把原配嫡妻的脸面拽下来往地上踩,是真不把江丞相当盘菜啊!
以前是有父皇在后面撑腰,处处庇护着太子,这回自己把他想造反的消息捅出去了,就不信老爷子他,还能眼睁睁的包庇太子!这不就把老七给顶出来了?
呵,左右我是没那个机会的,可也得想尽办法把这货给拉下马。到时候顾承暄,有账咱们俩慢慢儿算!
太子可没有管五皇子是怎么个想法,他一路脚步匆匆的进了长欢殿。没有理会宫人的请安声,快速的走到内室。一眼就看见他心爱的女人,脸色憔悴的斜倚在床上,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夕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床上美人闻言抬头望过来,多情的眼眸含着欲落未落的珠泪,一对温柔的柳叶弯眉蹙在一块儿,锁着说不尽的轻愁婉约,好一个令人心碎的小白花啊!
美是真美,手段也着实不凡。
“殿下,夫君!妾没脸活了,呜呜……”
叶云夕伏进太子怀中,哭的肝肠寸断。
“夕儿莫要如此伤心,到底是何事?可是有谁对你不敬了,说出来孤给你做主!”
怀中美人,只是嘤嘤低泣,哭的哀婉缠绵。倒是立在一边的丫鬟挽红,瞧着主子伤心欲绝的模样,心疼不已的跪下,口口声声求太子张目。
“启禀太子爷,我家主子今儿早上规规矩矩的去给太子妃请安,谁知道非但没落着好脸,还被她们讽刺耻笑了一番。主子她,她真的委屈啊……”
“挽红别说了,给我留点儿脸吧。太子妃说的对,我只不过是个侧妃而已,哪来的资格跟正室平起平坐?
呜呜…我就是自作自受,才会好好的正妻不当非要与人做妾。可是夫君,夕儿并非生来下贱,我,我只是爱慕你啊……”
“是江芷兰羞辱你?”
心疼的抚着心肝肉的后背,他一边痛斥妻子的嚣张跋扈,一边安慰着怀中的可人儿。
“夕儿你放心,为夫给你做主。那恶妇孤已忍了她许久,今日竟然还敢如此折辱于你,孤定不会与她善罢甘休!”
又拍又抱的哄了好一会儿,直到心上人停止了哭泣以后,他才站起身来一甩袍袖,怒气冲冲的出了长欢殿,往太子妃的寝宫去了。
看着消失在宫门前的身影,叶云夕慢条斯理的擦拭掉脸上的泪痕,闲适的倚在软枕之上,那双方才柔弱堪怜的美目之中,如今只盛满了冷漠与阴狠。
哪里还有方才可人小白花的娇弱?这分明是一株浸满了毒汁的食人花。
拾翠端来温水棉帕,一边伺候着主子净面,一边小声的问。
“小姐,太子现在去找太子妃出气,回头太子妃会不会更为难咱们?”
“她不敢。那个满脑子只有男人的蠢货,一颗心都扑在太子身上了,她敢违逆太子的意思来苛责我?”
“就是。拾翠你就是太胆小了,整天怕这个怕那个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咱们小姐才是太子爷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呢!长平殿里的那个算什么?”
挽红给主子端来一杯热茶,满脸不屑的反驳着小姐妹的话。丝毫不把这东宫里,真正的女主人放在眼里。
叶云夕也没有阻止她这大逆不道的以下犯上之言,只是眼含笑意的接过茶盏。
因为在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江芷兰是太子妃又如何?自己是妾室又怎么样?太子的心在谁手里,谁才是这座东宫里真正的女主人。
她娘当初连正经的妾都不算,只是她爹养的外室而已。前后两任安远侯夫人,哪个没有磋磨过她娘?
可是如今呢?
那两个女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安远侯府的后院,还不是她娘说了算?
所以从小到大,娘身体力行的对自己证明了这一点。只要牢牢的抓住了男人的心,内宅之中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呵,瞧不起我是吧?
那齐王世子妃发帖子,竟然敢只邀请江芷兰,不将本侧妃放在眼里。而江芷兰那个蠢货,居然还敢含沙射影的讽刺自己是个妾室,不配与正妻们同场赴宴。
呵,不把你们狠狠收拾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等着吧,等日后太子继位登基,到时候谁是妻谁是妾,还做不得准呢。
待本宫荣登后位,江芷兰庞若妍,哦,还有我亲爱的姐姐叶云衣,你们都给我等着!
不管东宫内院之中,是如何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这一切的纷扰,都跟瘫在家里吸娃的陈欣,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段日子确实是忙,忽略了家里嗷嗷待哺的胖崽子,所以她好不容易挤出了一天的时间,想着留在府中跟宝贝儿子,亲子互动联络联络感情。
难得今天也是俞墨休沐的日子,因为头一天夜里胡闹了半宿,早晨这两口子就理所当然的睡了个昏天黑地。
本来也是,天还这么冷呢,谁不想跟被窝相亲相爱呢?等这对贪睡的爹娘好不容易离开了床榻,已经快要到巳时的样子了。
小胖哒坐在餐桌边特制的宝宝椅中,一边陪着老爹玩你喂我吃的小游戏,一边开始自己今天的第二顿辅食加餐。
把手里的炖鸡蛋喂下去大半碗,俞墨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肚子,估摸着该有个七八分饱了,这才放下碗勺扯过旁边的棉帕,投进盛满热水的盆子里,拧干后仔细的给儿子擦嘴擦手。
媳妇儿最近天天忙的不着家,俞墨就又当爹又当妈的伺候孩子,反正这照顾人的活儿他也熟,不觉得有什么值当憋屈的。
整个同心苑里的下人,从刚开始的震惊无措到如今的习以为常,也不过就几个月的功夫。处理了几个在背后说闲话的仆从之后,再也没有谁对俞府这种,主君带孩子主母不着家的奇葩景象,致以微词。
毕竟大伙儿都知道,对于这整个俞家来说,前程如何那指着的都是四爷。而四爷对四夫人的宠爱,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连老太爷老夫人都不说话,旁人就更没有谁敢多言多语了。左右他们只要好好当差,按时拿月例即可。
管他是主君带娃还是主母带娃呢,反正都是亲生的种,那谁带不是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