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的谈判,就没有了丝毫的阻碍。把该敲定的都敲定了之后,双方重臣都代表着自家的君主,在契约书上签下了名字。
从现在开始,直到撕毁契约之前。大封和大戎,这就算是正式缔结盟约,成为友邦了。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俞墨他们需要操心的了。留下户部的几个官员在此交接善后,礼部的官员们便可以打道回府了。
来的时候是各种的忐忑忧心,策马扬鞭日夜兼程。许是因为这差事办的还算好看,大伙的心情就很美妙。返程的时候,一路溜达一路赏花赏景赏美人,除了归心似箭的俞墨,其他的人都十分的享受这种轻松惬意的归程。
途经大封最有名的花城晋安府,这些身负雅士骚客风流的文人官员们,怎么会愿意错过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坐在画舫之上,与三两好友一起,喝着美酒搂着美人,听着靡靡之音,快活的乐不思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才是作为男人该享受的日子啊!
韦牧寿与同僚们推杯换盏,喝了两轮下来之后,不免面红耳赤。这新面世的清泉佳酿果然贵的有道理,喝起来真带劲!
扭头瞅向了对面倚窗独坐,自斟自饮的俞墨,瞧那一副洁身自好正人君子的样子,可真给他看笑了。
拍拍怀里的妖媚女子,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朝窗边的位置挑了挑眉,接收到示意的花娘,便娇笑着从他怀中起身。
顺手端起桌面上的酒盏,一步三扭的走过去。卑微的矮身跪坐在俞墨膝前,柔若春水的身子便伏在了他身旁的春凳上。
“爷,奴家敬您一杯可好?”
俞墨看看她,又扭头看看不远处笑的明显不怀好意,一脸春情荡漾的韦牧寿。他没有搭理这烟花女子。
只是提起自己面前的酒壶,将酒盏斟满,抬手遥敬了三杯,这才站起来躬身行礼告退,大步走出了画舫。
韦牧寿的眼睛眯了眯,又笑着搂过重新依偎进怀里的美人,惬意的喝起花酒来。只是他没说话,旁边的另一位下属,倒是语气有些不忿的开了口。
“这姓俞的可真是够能装的,大家都是男人,喝点小酒找个乐子罢了,他装这么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给谁看呢?没的叫他败坏了兴致。晦气!”
此人是济阳侯府庶房出身的子弟,跟俞墨很有些恩怨在身。
想想前些时候他姐姐捎信回来时的哭诉,袁士术就气恨的直咬牙。他姐姐一个侯门千金,即使是个庶女,也是做得官员正室的。为什么会屈尊下嫁商户?还不是为了他们手里的银钱?
可是现在,宁州府洪家那日进斗金的冰铺买卖,是生生被这俞家给整败落了。他们侯府家大业大的,不至于为了失去这么个钱袋子而伤筋动骨。
可他袁老七就遭了殃了!
一个庶子出生的从六品,平常就靠着他亲姐姐大把的银子接济,才好在官场上周转,与人交际之时,维持着他侯府公子的体面。如今可好,他是赔了姐姐又断了银子!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心里可是恨俞墨,恨的牙根儿都痒痒。这不就逮着机会的上眼药来了吗?
“大人,下官怎么看这姓俞的,都是故意在打咱们的脸呀。不给我们面子就算了,您可是正儿八经的钦差大臣。哪能受这个窝囊气?
他一个跟我一般大小的芝麻官儿,这是仗了谁的势,敢不把您放在眼里?日后若是有哪天,万一叫他给爬上去了,那更不会把您当回事了!”
韦牧寿捏着手里的酒盏,也不答话,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直盯的对方瑟缩着转开视线,才轻笑着开口回道。
“与你一般的芝麻官?呵,可是真敢往脸上贴这个金哪。念在咱们两府好歹有些亲戚关系的份上,本官好心给你提个醒。日后在俞墨面前,最好是恭敬着些。若是你真的惹到他了,估计你家里头,应该不会为了你去开罪他的。”
旁边的几个官员,都只安安静静的听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上峰的脸色,在心里琢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袁士术的脸,刷一下白了。
好歹他也是个侯门公子出身,不会傻了吧唧的去问为什么。韦牧寿既然能说出这话来,就说明俞墨身后,必定是有自己惹不起的依仗在。
他沉默的端起面前的酒盏,真心实意的敬了一杯酒。
“多谢世兄提点,小弟感激不尽!”
韦牧寿依旧是那副和气的笑脸,他乐于与人为善,便坦然的点头,接受了对方的谢意。
“还有啊,咱们这位俞主事,可不是你口中什么不近女色的那种人。他那是眼光太高,看不上这些个庸脂俗粉罢了。难道你们没听说,他家中的那只胭脂虎,是有多么的美貌倾城吗?”
“噗嗤……”
“哈哈哈……”
几个官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袁士术一边笑一边嘲讽。
“听说那妇人美貌异常,但性子凶悍的不得了。全京城都知道这姓俞的惧内。夫纲不振的东西,也就只能在我等面前耍耍威风罢了。呸,欺软怕硬的货色!”
“就是,就是。下官听说这俞主事的房里头,莫说是妾室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惧内惧成他这样的,哈哈哈,还真是头回见。”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我等十载寒窗的拼命苦读,好不容易才熬出头了,谁不想弄个红袖添香夜读书的风雅之事?偏偏到他这儿遇到了个悍妇!呵呵,想想也着实是怪可怜人的……”
“难为他了……”
“不够丢人的……”
“哈哈哈,还好下官家中有贤妻。若是让我像俞墨这般,只能守着糟糠之妻过日子,反正我是做不到的。”
“就是,那样子人生还有甚乐趣?还是我等好啊,左拥右抱依红偎翠,这才叫风流快活。呵呵,来,给爷亲一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笑话着早早离席的那人。韦牧寿也不曾开口制止他们些什么,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放浪形骸的喝了口酒,便吻上怀中的妓子。
画舫于河水之中微微飘荡,处处都是勾人春情的靡靡之音。这十里红尘场,引的多少文人墨客在此折腰?
天色尚早,走下花船来的俞墨,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一弯清辉。月色不错,适合饭后散步消食。他带着随从沿着河畔的人烟,一路往驿站溜达。
至于被扔在花船上的那些同僚,会在背后怎么议论自己,不用细想都能猜到。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