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的大狗虽不怎么乐意但还是听话的下了楼,他动作倒是挺快,回来的时候时惜还没有将他先前住过的房间彻底收拾干净。
尺寸宽敞的浴室镜前,她正将手中刚刚拿出的洗漱用品一一按着先前的习惯往上摆,暖色的灯光里,她明艳的五官倒是显出几分不多见的柔情。
腰间被人圈起来的时候,时惜被冷不丁吓了一跳,抬眼正瞧见罪魁祸首正含着笑在她的肩头轻蹭。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回来了你都不知道?”
狭小空间中的温暖拥抱让时惜有了一种难得的温馨与幸福感,她只能暂时将脑中的思量放置一边,任由自己沉浸在这她抛却理智,强硬争取来的时间。
满心欢喜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刚刚被打断的情事而消减心中的热情,哪怕是屈着膝也要将炙热的吻印在时惜裸露的肌肤上。
脖子处传来由肆磨带来的痒让时惜没忍住笑,撇着脑袋想要躲开。
“别闹......没看见我在帮你收拾东西?”
说着,挣脱他的手,转身将早已悬在臂弯处沉甸甸的浴袍挂在闲置的衣架上。
骆洲盯着那个因为重力而逐渐展开的白色大衣,只觉得孤零零挂在上面的它实在让他有些说不清的不舒服。
人的一点点贪心被满足后总是会生出更多的欲,这种几乎难以违抗的本质让他开始向人提条件。
“我今天......能不能去你房间住一晚......”
或许连自己都觉得这要求听起来有些过分和冒犯,说完后,骆洲又急急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把房间里的沙发让给我就可以。”
这种看似退让的欲擒故纵手段让时惜轻笑起来,她挑挑眉,眼中带着揶揄,将他话中的重点挑出来反问:“真的就一晚?”
既是试探又略带挑衅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再次将人带进怀中。
“嗯,说好一晚就一晚,我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能让我一直陪着你。”
一句话唤起了时惜心中的担忧,刚刚趁着他下楼,她脑海中萦绕着的就是,在她离开前,怎样完美的处理好她与骆洲之间的关系。
想起这个她又开始埋怨自己,对于这个男人,她能做到的,只有辜负。
可是身前的温度那样暖,她环着他的背,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开。
算了,她想,就这么自私一回,之后的一切,任他们骂好了。
从骆洲怀中抬起头的时候,时惜眼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抹认真,她看着这个,因着她今日连承诺都不算的告白而高兴的男人,似是下定决定般郑重地问了一句:“骆洲,你确定......要这样跟我在一起吗?”
陡然变换的语气少了之前的轻松愉悦,被骆洲敏锐的感觉到了。他虽不清楚缘由,但还是遵从着内心,抬起时惜的脸,对上她的眼睛。
“我确定......不管你去哪,你是谁,只要是你,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那双漆黑的眼睛如今泛着光,直直盯着,让时惜有一种要被他看透灵魂的错觉。
可她没躲,语气中依然带着认真。
“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天我说要分开,你就不要再找我了......”
“什么意思?”
骆洲丝毫没有迟疑的质问让时惜稍稍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实在是有些破坏氛围,可是如果不说清楚,她始终无法违背内心,继续与他做那些亲密的事情。
对动了心的人,她做不到那样没心没肺。
她稳了稳声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又坦荡。
“意思就是,可能有一天我会离开,到时候,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可是说完这些,又觉得自己太过恶劣与自私,完全断了他所有的可能性。
如果他能爱上脱离灵魂的自己,如果他愿意挣,如果他们能互通心意,如果......
每一个假设提起的时候都让她的心颤抖一次,可是她离开之后的一切,都已经不是她所能干涉和决定的。
“离开?你要去哪里?不能不走吗?”
是啊,不能不走吗?
若说时惜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那是说谎,这些她一次次经历的世界真实的仿若她还活在世上一般,试问有谁在做梦的时候能够完完全全区分梦境和现实。
但这种何为真实何为梦境的哲学争论她不想费心思去想,她只是知道,如果放弃攻略留在这个小世界里,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
“不......不能。”
可是这里再怎么真实,对她来说都是假的,她只是一个孤零零飘荡无所归依的游魂。
她虽是孤儿,但她还有自己的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事业,有真切关心她的朋友,有梦想,有牵挂。
时惜没有解释过多,她只是想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将这一剂预防针给他打下,哪怕仅仅是让她的内心好受一些。
他果然不负刚才那样的雀跃,表情又一次开始变得冷硬。
时惜只能挂起笑踮起脚试图抚平他眉间已经皱起的小小曲折,一边又像是逗弄着用开玩笑的语气打趣他:“看你,干嘛这么认真,我就是打个比方......”
那双手再一次从指尖处开始生凉,时惜感受到它握上自己的手腕,缓缓带离了他的眉心。
“哪怕是为了我......你也要离开吗?”
他没将时惜的口中的玩笑听进心里,依旧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所以,你还是不爱我......”
这句低喃时惜没听清,她正想着发问,却感受到他牵过她的手抚上他的脸。
“没关系,没关系......”
浓密的睫隐去了他眼中的光芒,他好似无意识般在她掌心轻蹭着,动作间,还是让时惜忍不住为他心疼。
她撑起身子送上她的吻,那吻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轻点于他的鼻尖,最终回到他的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