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通百通，这一路上所有的疑惑和不解，在直面人首蛇身后，都有了答案。
理清脑中思路的谢雨臣气笑了，不过现在的场面，其实不怎么适宜生出别的情绪。
他对于自己在无邪他们几人之中扮演着什么定位，历来都十分清晰。
他们可以交付后背，彼此信任，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好像是被孤立的那一个。
风翊只是跟张启灵在一起，与他认识不久，不可能轻易将真实身份告诉自己，这点谢雨臣理解。
但他不值得无邪他们信任吗？
谢雨臣扶着膝盖蹲下身，他低头视线稳稳落在风翊的蛇尾上。
“看见这个，你们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谢雨臣打算给他们最后一个机会。
他话音刚落，山洞上方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抬头去看，从上方洞口处探出了半张人脸。
一时间也没人关注谢雨臣的问话了。
洞口上方的人，看不清具体长相，只有那双眼睛，亮的惊人，正热切的盯着下面的风翊。
虽然看不清具体长相，但那个头发和发饰，近距离看过的胖子一眼就认出这是西王母了。
“我呸！他奶奶的！胖爷我正愁找不到人呢，这货还敢自己送上门了！”
虽然是幻觉，但胖子不甘心只过个嘴瘾。
他四下摸了摸身上也没个趁手的工具，只得一抬脚脱下了鞋，然后瞄准洞口的西王母精准投掷。
“吃我一脚！！”
和胖子的鞋一同飞上去的还有张启灵的黑金古刀，胖子的鞋抛了上去打到了空气，又落回胖子身边。
黑金古刀倒是因为投掷的人力道足在空中待的时间更长一点，不过在洞口那半张人脸消失后也落了下来。
这边胖子刚把鞋套好，束缚着风翊的链条被人从上方拉起。
“他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怎么还把一哥拉走了？”
张启灵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捡回了刀，他虽然有武器，但在幻觉里和胖子他们一样，并不特殊，投掷上去的刀也同样打到了空气。
黑瞎子见风翊被拉起吊在洞口上方固定，开口道，“拉走还能因为什么，虽然不知道西王母的研究进行到哪一步了，但碰上这么一个货真价实人首蛇身，伤口还会自动愈合的。”
“肯定要先解剖一下，了解了解身体构……唔！”
无邪不等黑瞎子的话说完，跳起来就要捂住他的嘴。
他心道，这个时候就别火上浇油了。
不过显然无邪的手没有黑瞎子的嘴快，海外留子十分轻易的就联想到自己所学。
都说杀生不虐生，西王母的所作所为和虐杀也没区别了。
无邪他们是开了上帝视角知道风翊在几千年后还活着，但幻觉中这个时候搞人体实验的西王母可不知道。
无邪都怕小哥在这里看了一圈一哥的悲惨往事后，出去道心破碎了。
他心想，如果一会真有解剖的画面，他立马伙同胖子把小哥眼睛捂住。
无邪当即转移话题，“小花，你刚才说看见什么，告诉你什么来着？”
雷城幻觉会告诉你最想知道的答案，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换一换脑中的疑问。
这个幻觉最好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无邪罕见的收起了自己旺盛的求知欲。
他并不想了解人首蛇身的具体身体构造是什么样的。
虽说黑瞎子的这个猜测准确度不高，但他不想去求证这个，他惧怕看到那一幕。
作为知根知底的发小，谢雨臣配合的接过话题。
“风翊人首蛇身这点，我不知道。”谢雨臣皮笑肉不笑道，“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共享，看来大家都想自己当老板单干了。”
“既然这样，那咱们出去后也先清清账吧。”
他只是配合转移话题，又没想掀过这篇。
“啊？！清账？清什么账啊！花爷这话说的，我们可都是指着您吃饭呢！一家人和气生财嘛！”胖子急忙开口道。
胖子自从跟无邪混在一起后家当就年年缩水了，无邪又是个体户杀手，无山居没倒闭全靠亲友帮衬。
被他二叔收了铺子，赶去西湖收快递后兜里也干净得很，他俩这趟来雷城算是掏空家底了。
胖子来之前还热心发散借给孤儿寡母一笔小孩的手术费，听见花爷要清账，自然慌神。
他看向无邪，“天真，你丫没跟花爷说吗？我怎么记得你跟黑爷花爷都说了啊？”
无邪被质问也是一懵，“我什么时候说了？胖子你没告诉小花吗？！我以为你说了啊！”
黑瞎子挪动了一下脚步闪到了张启灵身后，脱离战场中心地带。
“花爷这事可跟我没关系，我事先也不知道这祖宗的身份，人家进喊泉找哑巴的时候就是这副人首蛇身的模样了。”
“我可是良民，和你一战线的，要说怪，那就是怪哑巴。”黑瞎子摊手，“人家祖宗可是为了救哑巴才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暴露身份的。”
幻觉内三人开始甩锅，幻觉外面风翊还在汪汪队的包围圈里和这位疑似初恋哥干瞪眼。
风翊试图从对方这几句简短的对话中，分析出长着一张无邪脸自称是吴中的人，究竟是初恋哥，还是无邪爸爸的爸爸的爸爸。
这人语气似乎对他很熟悉，但问题是风翊压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你不喜欢这张脸了吗？”对方察觉到风翊走神，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孔，语气幽幽，“明明以前你还夸过好看的。”
“呃……”风翊发出个意义不明的气声。
他有些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种槽多无口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夸对方好看，但就云顶天空那个地方的物种来看，应该是个人就能当得起一句好看了吧？
风翊的手是摊平随意放在膝上的，突然被一旁靠坐的小闷扣住握紧。
一时间风翊也顾不上吴中了，他以为小闷醒了，转头一看对方还是一副垂眸失神的模样，只是眼圈莫名红了，攥着他的手力气也越来越大。
“果然。”
吴中眯起眸子盯着风翊和小闷交握的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姓张的还是最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