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紫衣,衣袂猎猎,周身是毫不掩饰的风尘气息。
一个在屋檐下坐着,一个站在院子中央,四目相对,洛慈甚至可以看见他下巴上没来得及刮的青茬。
脸上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和呆愣,杏眼睁的大大的。
丹凤眼里滑过心疼,晏温再次冲还没有回神的洛慈招了招手,带着暖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般般,到我这里来。”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洛慈的泪腺,五天来所有伪装的坚强和平静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所有的害怕和无助在这一刻找到了依靠。
苍白的嘴唇一瘪,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声音里带着晏温从未听过的委屈和哭腔:“你怎么才来啊。”
晏温伸在半空中的手还没有收回,胸腹的伤口隐隐作痛却不及此刻看到她这副模样的心疼。
他张了张嘴刚想回答,眨眼间,在屋檐下的那抹白色身影已经快速的朝他扑来,晏温顺从的张开双臂。
不顾身上的重伤,把他的姑娘牢牢的接在怀里。
洛慈身高矮他许多,平时的拥抱常常习惯性的踮起脚尖,而每一次晏温也下意识的为她弯腰。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双向的。
今天的洛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抱的紧,双臂用力的圈着晏温的脖子。
仿佛没有下一次拥抱一样,晏温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双臂一直颤抖。
扶在她后腰的手微微用力,将人完全扣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冰凉的肩窝上,因为夜以继日的赶路,一双眼睛里带着淡淡的血丝。
此刻把人完全抱在怀里了,晏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紧张褪去,眸中是深深的疲惫,手中用力的紧了紧,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一冷一热,源源不断的温热体温随着严丝合缝的拥抱过渡到洛慈身上,天地之大,只有晏温一人能驱散她的寒凉。
抱了许久,只剩下露在外面的手还是冷的,埋在怀里的姑娘不满的哼了哼,圈在脖子后面的手不安的动了动,试探着塞进了紫色的衣领里。
直接和他的背部肌肤相贴。
晏温嘶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她的手太凉了,和冰块一样。
垂眸看了一眼还埋着脑袋的人,晏温抬起头想拉开一些距离,却被洛慈不满的拉了回去,一双手紧紧的塞在自己衣服里面。
轻笑出声,晏温重新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窝,几个来回,洛慈终于出声了,哼唧唧道:“疼!”
晏温一愣,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肩窝处白嫩细腻的皮肤被蹭的一片通红。
晏温哑然失笑,喉结上下滚动,他不是故意的。
扣在腰上的手缓缓上移,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单薄的背脊,声音温柔:“般般,先起来好不好?”
身上还裹着绷带,若再放任她往里伸,那血淋淋的伤口迟早会被发现,晏温不想让她担心。
怎料今日的洛慈格外任性,额头贴着他的肩膀,摇摇头:“不要。”
晏温无奈一笑,最后只能认命一样,一手掐着她的腰往上一提,另一只手顺势托住她的臀。
洛慈双腿下意识的盘着他的腰,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晏温一边抱着人往屋里走,一边念叨:“春夜寒凉,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
洛慈不答,她喜欢听他念叨,塞在他衣服里的手顺势往里伸了伸,忽然手指一僵,顺着手下的纹路摸了摸,然后不动了。
晏温拍了拍她的臀部,洛慈被惊的直起身子,面红耳赤,他怎么可以……这样。
抬手把人按回肩上,晏温故意道:“怎么不摸了?”
耳朵痛红,洛慈缓缓重新趴回他怀里,带着凉意的嘴唇和他颈部的皮肤若即若离,闷声道:“你怎么受伤了?”
“被欺负了?”
“谁欺负你了?”
晏温不答,直接抱着人走回屋里,一言不发的把人放在桌子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
微微躬身和她对视。
可洛慈此刻的心思都在他的伤上面,继续追问:“谁欺负你了?”
晏温哑然,抬手用指腹揉了揉她通红的眼尾:“也就你觉得我会被欺负。”
刚刚哭了好一会,洛慈的眼睑还泛着红意和水汽,固执认真道:“都受伤了,不是欺负是什么?”
“只要是你不高兴了,不舒服了,那都是欺负!”
说完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所以到底是谁?夏后吗?”
晏温笑着点点头:“是被欺负了,不过她伤的可比我重多了,手中的江湖术士也被我折了半数。”
抚顺她鬓边的长发,举止亲昵:“所以别担心,我没吃亏。”
洛慈摇头:“不行,得去找她讨回来。”
“我让外公替你报仇。”
“我还有含黛娘子……”
话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洛慈茫然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容。
唇上的触感由轻到重,由缓到急,唇角缓缓勾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主动又热烈的回应。
屋内烛火微微晃动,两人纠缠的身影印在了窗纸上。
许久之后,娇弱的轻呼声打断了渐渐失控的晏温:“疼!”
晏温拉开距离,和她额头相贴,胸腔剧烈的起伏,呼吸纠缠,少女的腰肢被他一只大掌托着,微微弓起,整个肩背部几乎贴上了桌面。
两人就这样无声又缠绵的对视,勾着他脖子的手无力的下滑,洛慈依旧轻喘着,带着凉意的手摸上了他布满青茬的下巴。
柔柔抱怨:“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终于平复了呼吸,晏温搂着她的腰把人从桌上带起来,又上前轻啄一下她带上了血色的唇,声音沙哑低醇:“是吗?那我替它向你道歉,原谅它,好不好?”
洛慈摇摇头,抱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我爱和你有关的一切。”
“所以你也要爱我,爱这个我存在过的人间。”
沉默了一会,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晏温低声应答:“好。”
他知道她在担心和害怕什么,只要可以抚平她的不安,他可以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