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山河点破他们的身份后,这两名刺客的眼神之中都泛起了不安。
而李山河仅是用独眼扫视了这两人一眼,便已经闲庭信步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了。
“你们也不用过于惊讶,太阳底下本就没有什么新鲜事,老夫只是不明白,为何淮王会想要置老夫于死地罢了,按照常理而言,赵旬应该也是觊觎那张椅子的,他难道就不担心杀掉老夫以后,会引起帝国北地的局势巨变,从而导致他坐不稳那把椅子吗?还是说你们淮王府,早就和那些草原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李山河的这番话已经不再是询问这两名死士了,他只是在自言自语的询问自己。
“既然你们二人不想说,那么老夫也就不再询问了,对了,你们想知道老夫会怎么处置你们吗?”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顶天立地,不过是一死而已!”
“有骨气,老夫统兵多年,最喜欢有骨气的汉子。”说罢,李山河还不忘在这二人身上的伤口处仔细打量了一番。
此刻这两名刺客不仅是双手的十指,都已经被狱卒给齐根切断了,就连双膝的关节也都被人给硬生生的砸碎了。
仅从这些伤势李山河就能知道,这两人确实能称得上是一条硬汉了。
“老夫知道你们不怕死,老夫也知道你们有骨气,不过你们放心,本帅不会杀掉你们的。”
“老东西,你究竟还想怎样!”
“本帅虽然能猜到你们是来自于藩王府,但是却还不能断定你们究竟是哪位藩王的人,所以老夫会将你们被俘投诚的消息,分别泄露向秦州和荆州,到时候即使找不出主使你们的幕后之人,也足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们二人就要自求多福了,希望二位好汉没有什么家人落在你们的主人手里了。”
李山河的话虽然说的很含蓄,但是这两名刺客又不是傻子,他们很快便明白李山河这借刀杀人的用心了。
“老东西你敢这样做的话,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没想到你堂堂一位帝国国公,居然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狗屁的帝国军神,我呸!”
见状,李山河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终于抓住这两名刺客的软肋了。
“看来是被本帅猜中了,二位好汉果真是有家人落在你们的主人手里了啊,只是不知道你们的忠诚,能不能换得你们主人的仁慈了。”
“无耻!”
“卑鄙!”
“天下间所有人都可以这样骂老夫,唯独你们两人却不行,这话从你们两名藏头缩尾的刺客嘴里说出来,你们就不觉得滑稽吗?哼,你们便在这密牢中好好活着吧,待到老夫查明消息,自会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你们的。”
说罢,李山河便不再搭理这二人了,他在对看守的兵卒吩咐了几句过后,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只是还未等他走上密牢的台阶,就有一名刺客已经率先崩溃的大喊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你贵为一朝国公怎么可如此下作!”
“祸不及家人,求你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闻言,李山河并未驻足回头,但是他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了,只不过他左眼缠裹的纱布,却让这一抹笑意,显得稍微有几分瘆人。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老夫会考虑不殃及你们的家人。”说罢,李山河便大踏步的走出了密牢大门。
……
刺史府正堂。
在李山河彻底击溃这两名刺客的心里防线后,还不到半日时间,一份详细的审讯记录,便已经完整呈放在了他和卢青安的面前了。
审讯的内容与李山河的猜测相差无几,这四名刺客确实是出自于江陵淮王府豢养的死士。
最初赵旬并没有想要真的杀掉李山河,从而引起帝国的北境大乱,他确实仅仅想利用此事,来激化朝廷与那些帝国豪族之间的关系而已。
至于最后赵旬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根据那两名刺客的描述,是因为在他们动身出发的前一天,淮王府中来了一名陌生的访客说动了赵旬,至于此人是谁,以他们的身份就无法知晓了。
“好一个心系百姓的江淮贤王啊。”在看完这份审讯记录后,李山河便吹燃了火折子,将这份记录给彻底的烧毁了。
对于李山河而言,作为帝国的三朝元老,这种皇位之争他已经看过太多了。
面对赵家内部的这种皇权争斗,李山河此刻也只能略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而他所叹息的却并不是皇权争斗的残酷,而是在为他们不顾江山社稷而叹息。
如今帝国外敌犯边大军压境,此时若是在帝国内部再掀起一场内乱,李山河不知道以帝国此时的国力,到底还能不能撑得过这次危机了。
“国公爷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在看到李山河焚毁了那份记录后,卢青安才敢轻声的询问了一句。
这段时间刺史卢青安可以说是每日都活在焦虑之中,他几乎天天都在期盼着这场刺杀风波能够尽快过去,就差去祠堂中上香拜佛了。
“卢大人觉得本帅该如何处置此事呢?”在看着那份审讯记录彻底焚为灰烬之后,李山河这才不答反问了一句。
“一切皆有国公爷做主,本官定然会极力配合,只是希望国公爷能以大局为重。”
卢青安话音刚落,李山河就已经明白卢青安口中那所谓的大局是什么了。
“你是怕本帅会杀了库房中关着的那群人泄愤吧。”
闻言,卢青安并未矢口否认,他只能对着李山河尴尬的笑了笑。
“本帅知晓轻重,既然刺史大人不希望将此事闹大,那么老夫便随了刺史大人的心意,要本帅放过他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本帅需要卢大人来陪本帅演一出好戏。”
“演戏?”
“本帅这伤总不能白受吧,老夫借由此事来向他们各家来要一点赔偿,这总该不过分吧?”
说罢,李山河还不忘用手指了指自己那只已经瞎掉的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