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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这几天李晴鸢一直都守候在李山河的床边照顾着他,她每每看到李山河的伤势,都会感觉心疼无比。

“爹爹一心为国,年过花甲了还在替朝廷抵御草原蛮族,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要暗害爹爹啊。”

病床前,在为李山河换完左眼的伤药后,她就扑在李山河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自从李晴鸢赶到冀州以后,她的心便一直都在悬着,直到此刻看到李山河转危为安,她这才敢把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全部都给发泄了出来。

她虽然通过细盐的生意历练了几年,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天真了,但是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而已。

在看到李山河这个一家之主性命垂危以后,她又怎么能够处变不惊呢。

看到女儿这副伤心的模样,李山河只能疼在心里,他不知道开口说点什么来安慰女儿,最终只能轻抚着女儿的后背,任由李晴鸢将心中的委屈全部都给哭了出来。

直到医官送来了汤药,李晴鸢这才红着眼眶起身擦干了眼泪。

“将汤药给我吧,我来喂父亲服下。”

“李姑娘,国公爷大病初愈,不易伤神,切不可令国公爷情绪激动。 ”

听到医官的叮嘱后,李晴鸢只能故作坚强的点了点头。

在扶起李山河喝下汤药后,李晴鸢突然出言乞求道,“爹爹,待您伤情好转以后,便随女儿一起返回京城吧,这冀州咱们李家不守了。”

闻言,李山河不由就是一愣,在明白女儿的担忧后,他只能强撑出一个微笑来安慰道,“傻丫头,别担心,当年老夫纵横南疆之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一次不过是丢了一只眼睛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一样的,爹爹以前镇守南疆之时,危险都是来自于那些蛮夷正面的刀剑,而这次刀子却是来自于爹爹背后的,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更何况爹爹已经年过花甲,想必陛下会谅解咱们李家的苦衷的。”

“胡闹!你是想让老夫临阵退缩不成?”

李山河虽然极为宠爱这个小女儿,但是遇到这种原则性问题,他却不能再顺着李晴鸢了。

“爹爹,这不仅是女儿的意思,也是娘亲和大哥二哥的意思,娘亲在知道爹爹受伤以后,当即便吓晕了过去,您难道想让我们全家都时时刻刻,牵挂您的安危吗?”

“……”

听到李晴鸢这么一说,就算李山河戎马一生,心如铁石,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在看到李山河心中有所动摇后,李晴鸢立刻趁热打铁道,“爹爹,您就算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这些家里人想想吧,女儿知道您用兵如神,可是您要知道,这一次您的敌人,可并不只是那些来自于北方的蛮族而已,还有来自于帝国内部的刀子啊。”

其实不用李晴鸢劝说,李山河也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帝国如今已然是风雨飘摇,他又怎么能弃大军于不顾而抽身事外呢?

“为父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是也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的,为父此刻抽身南归并不难,可是丫头你想过没有,他日若是让那些北方蛮族顺利南下,咱们苟活于京城之中,就当真能避开这场祸事了吗?”

“可是帝国之中又不仅仅有父亲这一个能战之将,爹爹已经解甲归田多年,何必还要重新提刀上阵啊。”

“陆离那个臭小子曾经对老夫说过一个道理,他说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当初老夫还嫌弃他说话文绉绉的,可是如今一想,那小子的话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傻丫头,帝国如果当真有天倾的那一日,咱们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的。”

“陆离,他……他……”

“怎么了丫头,是不是许久未见,有一些想他了?”

被李山河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问,李晴鸢脸蛋瞬间就红透了。

“爹爹,您瞎说什么呢?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拿女儿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放心,为父又不是什么老古董,我是能看出你是真心喜欢那个臭小子的,咱们李家乃是武将世家,没有他们读书人那些门当户对的臭规矩,待到为父这次打退草原人以后,便亲自上门给你说亲。”

“爹爹~,您瞎说什么呢?再说了,哪有女方去男方家里提亲的……”

“哎呦,怎么还害羞上了,你放心,只要你是真心喜欢那个臭小子,为父就算绑也会把他绑来和你拜堂!”

“哎呀,婚姻之事岂可戏言,爹爹就不要再瞎说了,不然人家就不理你了……”

李晴鸢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哪里能承受得住李山河这般露骨的调侃,父女两人还没能多说上几句,李晴鸢就已经羞红着脸垂下了头。

俗话说知女莫若父,李山河虽然平日里让人感觉大大咧咧,但是自家女儿对陆离的情愫,又怎么能逃得过这位帝国军神的法眼呢。

“其实陆离那个臭小子,为父也是很中意的,若是当真能让他成为咱们李家的女婿,也不算是委屈了你。”

“爹爹~~~”

“好啦,好啦,为父不说了,不说了……”

看到女儿这副娇羞的模样,李山河那张仅剩下独眼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几分慈祥。

……

就在李山河这边用陆离打乱了女儿的劝说之时,另一边刺史府密牢中的审讯,也在一刻不停的进行着。

在当日刺杀李山河的四名刺客中,有两人是当场殒命了,而另外两人则是被薛龙给下令,严密的看管了起来。

为了查出这些刺客身后的主使之人,薛龙吩咐刑讯的兵卒,对他们进行了日夜不间断的残酷审讯。

可是令这些审讯的兵卒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名刺客的承受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这段时间他们除了一直在央求那些用刑的狱卒杀了自己以外,居然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