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当然知道文武百官们的那点小心思了,可他虽然身为一国之君,但是也不能去得罪所有官员而强行调兵。
“陛下,司州之兵万万动不得啊,司州身后便是京师,一旦鲜卑人以分兵冀州为饵诱使司州分兵,万一这是鲜卑的调虎离山之计,司州危矣,京师危矣。”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未等赵广开口表明态度,一众朝臣们就已经把赵广支持分兵的想法给堵了回去。
赵广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少调动一些司州军驰援冀州的,但是在听到百官们坚决的反对后,他也只能暂时的打消这个想法了。
“既然众位爱卿都觉得此法不妥,那么就请大家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可行之法吧。”
听闻赵广的问话,刚刚还喧闹无比的大殿,顿时又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见到无人应话,赵广便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兵部尚书项充的身上了。
直到项充被赵广盯得都有一些不自在了,他这才犹豫的开口道,“启禀陛下,其实……其实除去卢将军所统领的大军以外,北地还有一支兵马的。”
“哦?还有一支兵马?”
闻言,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一个人,那就是与项家有着血仇的陆离。
朝堂百官们都知道陆离手中有一支兵马,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支兵马的数量,但是却知道这支兵马的战力不弱。
这一点仅从胡奎用五千人,就能不血刃击溃八千兖州军就能看得出来。
“项大人莫非是想调用那支济阴军?”
在听到有人说出自己的猜测以后,赵广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自从上一次项充拉拢济阴郡的乡绅士族,要搬到陆离那件事以后,赵广便已经警告过项充不要在与陆离为难了,为此赵广甚至不惜破例为项家许下了几个官职。
此时项充若是再敢不顾大局将陆离拉下水,赵广是一定不会放过项充的,项充当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项充要假公济私的报复陆离时,却见项充摇了摇头说道,“济阴郡乃是连接帝国南北商道的通路,所以济阴军是不能动。”
“那帝国北地还有哪支军队可以增援冀州?”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不解时,项充踟蹰了良久才从嘴里蹦出来三个字,“洛阳军……”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大殿内的百官顿时就沸腾了起来。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项充是不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大朝会上痴人说梦。
项充口中的洛阳军并不属于帝国军,而是洛阳王赵鹏的藩王私兵,由于赵鹏的封地在司州洛阳城,所以这支军队才被人称为洛阳军。
“洛阳军?”
听到项充说出了洛阳军,不仅文武百官们惊讶,就连赵广也是诧异无比。
“不错,正是洛阳军,洛阳王手中这支私兵大约有四万人,这支私兵虽然从未历经过实战,但是洛阳军却向来以装备精良而闻名天下的,而且据微臣所知,洛阳军中有一半兵马是铁骑,这些铁骑正是应对草原铁骑的不二之选。”
“调动洛阳军?项大人此话未免有一些异想天开了吧,北地的局势确实紧急,但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
虽然项充的话说得极有道理,但是任谁也都不会相信,赵鹏会心甘情愿的向朝廷献出自己的兵马。
面对众人的嘲讽,项充却冷静了下来,说话也不像刚才那般犹豫了。
“陛下,如今朝廷的削藩之策几近圆满,天下藩王多数都已经来到了京城中生活,只有淮王、秦王和洛阳王在一心抵制朝廷削藩,秦王更是早早生出了不臣之心,在秦州举起了反旗。”
“项爱卿有话直说即可。”
“陛下为何不许给洛阳王一个恩典,来交换他手中的那四万洛阳军呢?”
“恩典?”
“陛下可以给洛阳王下一道圣旨,将洛阳城永久的许给他为封地,并且让其王爵世袭罔替……”
“荒唐!这怎么能行?!”
不等项充把话说完,礼部尚书朱熹就已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
天下士族苦藩王久矣,若没有这些门阀士族在背后推波助澜,纵是赵广的手段凌厉,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中,平定这么多藩王封地的。
“不错!藩王之害尤胜蛮夷之祸千百倍,陛下削藩不易,朝廷万万不可再重蹈覆辙了!”
这也不怪这些官员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当初帝国中藩王林立的时候,在藩王封地中的官员别说随心施政了,他们能不被藩王当家奴一般驱使,那都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满朝官员是说什么也不会再给自己挖坑,留下任何一丝隐患了。
“秦王赵烈举兵作乱,祸乱秦州,早已经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了,项尚书这是想在为朝廷培养出一个强敌不成?”
“项大人不会是在私底下拿了洛阳王什么好处了吧?”
“项大人可莫要因为私欲而误了国事啊。”
当项充提出要保留洛阳王赵鹏的封地以后,在一瞬间他就成为了朝堂百官们的公敌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极为不善汇集到了项充的身上,仿佛他只要再敢说出任何一点违背士族阶级利益的事情来,他们就要不顾礼法的冲上前来将他撕碎。
“朝堂议事皆为国事,就先让项爱卿把话说完吧。”
眼见项充额头上的冷汗都渗出来了,赵广只能先出言帮他暂时稳定住了百官。
“陛下,对于朝廷而言藩王之害甚多,只是以臣浅见,在这些危害中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藩王们手中的兵权了,只要朝廷能控制住藩王们的兵权,藩王就是老虎失牙,雄鹰折翼,所谓的藩王之乱也就不存在了。”
“项爱卿的意思是?”
“以富贵荣华来换取洛阳王手中的洛阳军,只要洛阳王肯交出手中四万洛阳军,朝廷许给他一些好处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