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秦玄凌的态度后,秦寒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商谈的余地了,于是他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应下了。
“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失去一个女人,换你一份军中前途,这件事情倒也不亏。”
秦寒虽然并不想去南疆边地吃苦,但是他想到能躲开京城中的嘲讽,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抗拒了。
……
皇家别院。
当一名蛛网暗卫将细盐情报送到时,邬鸿漪正躺在一张摇椅上闭目养神,而摇椅的两侧则各站着一名其貌不扬的侍女。
不等这名暗卫走到邬鸿漪身旁十步的距离,一名侍女已经跨前一步挡在了他们中间。
暗卫也很懂规矩,他立刻就停步,躬身递出了密报,“先生,事情都查清楚了。”
老人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这名暗卫还是只敢小心翼翼的捧着密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递上来吧。”
直到听到邬鸿漪发话,侍女才从暗卫的手中接过了密报。
密报的内容并不算长,邬鸿漪只是大略的扫过几眼,就已经获悉了密信的全部内容。
“江南细盐全部是来自于淮王封地?这件事查探清楚了吗?”
“回禀先生,此事千真万确,我们先是安排了几个兄弟混进了运盐的商队,然后一路跟随着商队回了荆州,为了弄清楚这些细盐,到底是不是出自于淮王的地盘,我们折进去了不少的兄弟。”
说到这里时,这名蛛网暗卫的眼中出现了几丝黯然,他们虽然是皇室豢养的密谍死士,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将此番阵亡暗卫的名单整理一下呈上来吧,稍后我会亲自去向陛下请功的。”
闻言,这名暗卫的神情便是一愣,暗卫之人从来都是被人当做成工具使用的,从前哪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死活,这其中也包括了他们自己。
这些人从小就被人收拢在一起秘密训练,他们信奉的唯一信条就是效忠皇帝。
如今突然有人把他们当人看了,这让这名已经被洗脑的密谍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
“谢过先生。”
“下去好好休息吧。”
看到这名密谍的反应后,邬鸿漪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触动。
从前的黑衣帝师可不会如此的心软,在这一刻邬鸿漪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有一些老了。
……
御书房。
当邬鸿漪跨入房门时,赵广正伏案皱眉批阅着日常的政务。
“参见陛下。”
“师公快请坐,是不是细盐的事情有眉目了?”
“不错,老夫此番入宫正是要向陛下汇报此事。”
“到底是谁在细盐之事上做的手脚?!”
一听到事情有结果了,赵广的情绪立马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他此时恨不得将这个细盐外泄之人给碎尸万段。
这也不怪赵广会如此愤怒,要知道此时的帝国财政全靠着细盐一项收入在维系着。
帝国此时又正逢多事之秋,到处都要用银子,动了细盐无异于是在刨楚汉帝国的根基,这怎么能令赵广不愤怒。
“蛛网已经查探清楚了,江南的细盐全部都是来源于荆州。”
“荆州?是淮王?!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贤王啊,不愧是朕的好王叔啊。”
赵广在反反复复的握拳数次,才强自压下了胸中翻腾的怒火。
“在他能提前洞察朕欲削藩之时,朕便知道他会包藏祸心,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帝国的细盐之事,给朝廷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啊,是朕轻敌了……”
“陛下不必自责,此事也不全是陛下的过错,这件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仅凭淮王在京城中收买的力量,还不足以悄无声息的绕开暗卫的盯防,此事一定是朝廷内部出了问题,而且此人的官职一定不低。”
“平日里他们要为自己的家族争取利益,朕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妥协,可令朕没想到的是,如今他们居然敢如此的不顾大局,他们难道就不知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吗?!”
“这件事情老夫定然会一查到底,不过此时的当务之急是要控制住江南的细盐泛滥。”
“好在他们暂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大肆交易,多派些人手去盯死了荆州对外的商道,就算是不能杜绝荆州的细盐流出,也要增加他们的运送成本!”
“此法虽好,可终究是治标不治本,陛下还需下旨严办私卖细盐,如此方可震慑江南的士族豪绅。”
“这些办法都只能是缓兵之计,要想根除后患,朕的这位淮王叔不能留了。”
“陛下难道想要对淮王用兵?!此事万万不可啊。”
“若淮王仅仅是为了抗拒削藩保全封地,那么朕就暂且由他去了,只可惜他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不除去这位帝国贤王,帝国腹地必然生乱,若是朝廷对北用兵之时,淮王趁机再生祸乱,朝廷必将会腹背受敌。”
“据打入到荆州的蛛网密谍汇报,淮王手中至少有不下于五万人的精兵,再加上荆襄九郡的城高墙厚,只要淮王坚守不出,那要用多少儿郎的尸体,才能填平那些城池下的护城河啊,还请陛下三思……”
“师公,您说的朕都明白,可是不除去荆州这块顽疾,朝廷始终都会被荆州所牵制。”
“城中的三万新军是万万动不得的,一旦陛下将他们派出京城,陛下将再无军队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了,淮王府虽然已经图穷匕见,但是以老夫想来,在帝国局势明朗前,赵旬定然不敢轻举妄动,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老夫派遣刺客先去试上一试吧。”
闻言,赵光在思忖了良久后,才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刺杀成功的希望渺茫,但是此时显然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在邬鸿漪离去后,赵广突然大口大口的咳嗽了起来,待到刘谦进门伺候时,他口中咳出的血渍已经染红了手帕。
刘谦刚想要惊慌的叫喊,就被赵广用一个锐利的眼神给制止住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赵广不想去循序渐进的处理,只是因为他知道,留给他为皇子铺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在流逝,所以他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容易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