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孝见到其余四老笑的高深莫测,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屈辱之感。
只是这次不等到他再动怒,就见郑瑞祥用拐杖顿了顿地板,随后便有人从房间外送进来了一个锦盒,与锦盒一同送进来的还有四个容貌和气质具佳的姑娘。
“郑兄这是何意啊?”见状,胡广孝不由自主询问道。
“胡老弟莫急,且听我们跟你细细道来。”
说罢,郑瑞祥将呈放在桌子上的锦盒调转了个方向,然后才缓缓的打开了,锦盒刚一打开,胡广孝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锦盒之中不是旁物,正是一沓沓的崭新银票,只是粗看过去,就不下数十万两之巨。
“这盒中银票乃是由我四家凑得,共计六十万两,这其中一半是用来送给项兴翰的,而另一半则是要送往刺史府的。”
在郑瑞祥解释过银票的用途后,随后便由何子瑜为其详细讲起了整个计划。
“我们大家都知道,项兴翰此人不仅为人奸猾,而且性贪之极,贪食、贪色、贪财,要想让此人为我们所用,这黄白之物可是不能少的。”
“为我们所用?”
“不错,眼见年关将至,这济阴军的粮饷也该到时间发放了,我们四人已经商议过了,正好可以借助此事入手。”
“哦?何兄的意思是,我们难道要用这些银子为诱饵,来利诱项兴翰对郡守府发难不成?”
胡广孝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却并不傻,只是略微沉思,便已经猜到了何子瑜的意思。
“胡老弟所猜不错,正是如此!这济阴守军的在册士卒不下八千人,他们的粮饷以往都是由刺史府统一发放,然而现在却是不同了,如今陛下的委任圣旨大家都已知晓,日后刺史府必定不会再管济阴军,而这八千多士卒的粮饷,只能由郡守府自己解决了,就算咱们这位新任郡守颇具家底,但是他毕竟刚刚安置完了城外饥民,如此一来,只要他年底拿不出粮饷,济阴军必定哗变,到时候只需要项兴翰稍加引导,就能很容易的让济阴军将矛头直指郡守府,到时候让这乱军之中,死上个把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此计虽然精妙,只是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项兴翰向来谨慎他如何能答应?”
“追究?何来的追究?郡守府贪没粮饷,致使军队哗变,到时候吾等与项兴翰那厮,可皆是平乱的功臣啊。”
“平乱的功臣?这怎么可能!要知道那个姓陆的小子,可是咱们陛下的宠臣,此等话术,陛下岂会轻信!”
“呵呵,胡老弟你可别忘了,在朝中可不是没有人替咱们说话的,更何况还有项兴翰的叔父项尚书在,陛下岂能会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去得罪如此多的朝臣?你说是也不是?”
只是略加思索,胡广孝便拍着手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此计甚妙,甚妙呀,这读书人的脑子,就是比我这种武夫强,只是……”
在大笑过后,胡广孝还是稍有不解的询问道,“只是如此一来,咱们为何还要送银子去往那刺史府啊。”
闻言,其余的四个老家主都大笑了起来,只有胡广孝感觉自己又成了一个傻子。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罢,才由郑瑞祥解释道,“胡老弟啊,你从前混迹于军武之中,对于这朝堂之事难免稍欠思虑,您想啊,一场兵变之后的乱局,你我该如何善后呢?”
“郑兄的意思是要让刺史府出兵平乱?”
“便宜不能都让咱们捡了,咱们五族以后还要在这兖州之地发展,那就少不了和这刺史府打交道,这银子呢,一来是为咱们五族日后的发展铺路,二来也是为了让蔡大人能够及时发兵。”
“这如此一份平叛大功,刺史府会不动心吗?何必还要再送银子呢?”
胡广孝乃是军武出身,深知这份叛乱之功的分量,因此他就有些心疼这笔银子了,虽然胡家没有出过一分钱,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值。
“这刺史府发兵是肯定会发兵,只是这发兵的时间却是门学问了。”
“何兄此话何意?”
“胡老弟从前也是带兵之人,我且问你,如果是由你统军平叛,你是会在乱军杀死郡守后就杀进城来,还是等着乱军先在城内抢夺一番呢?”
何子瑜的这番话说到最后,每一个字都像是含着阵阵阴风,吹得在场之人脊背发麻。
“我懂了……”
胡广孝这次是真的懂了,何子瑜刚才这番话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是在场之人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明白他那番话的意思了。
送给刺史府的银子,说白了就是这四个老狐狸在为自家买平安。
要知道这乱军只要杀红了眼,那可是不分什么百姓和豪族的,反而是家中越有钱,死的越快。
这四个老狐狸是怕刺史蔡俊德,会贪图济阴城中的财富,到时候故意延缓发兵的时间。
如果蔡俊德真的等到叛军在城中抢夺完后再来平乱,那五大家族可就真的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会搭上。
面对济阴城中的泼天财富,蔡俊德会怎么做,谁也不敢保证,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事情,这四个老狐狸是不能不防的,所以他们才凑了这笔买命钱。
这笔钱之所以没让胡家平摊一份,那是因为这四个老狐狸知道,胡广孝的大儿子在刺史府的帐下听用,他们现在需要用胡家的这层关系,为这场叛乱多上一道保险,仅此而已。
计策议定之后,银票就被分成了两份,三十万两和四个姑娘送往项兴翰的府邸,剩余的三十万两,则是交由了胡家送往了刺史府。
谈笑间,一场针对郡守府的绝户计,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