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开春,冰雪消融,天地绿意复苏,奉天殿上。
久病的正统帝朱祁镇重新坐在了龙椅上,在没废帝前,这个位置永远属于他。
龙椅旁,朱高爔身着大红龙袍,靠在椅子上,威严尊贵。
“宣旨吧!”
一旁的王振上前,打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草原诸部,袭扰大明边境颇久,百姓乞怜,特令摄政王,汉王,赵王亲率五十万大军,发兵草原。”
“望诸王与众将士,驱除鞑虏,还我大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钦此!”
圣旨宣罢,朱高爔缓缓起身,站在金台中央位置,俯视百官。
“诸公,本王出征,希望尔等辅佐好朝政,莫要自误生了二心!”
他走后,朝廷就由小儿子监国,毕竟是年轻人,没有经验,若现在不加以威慑,还是可能有会不开眼的东西,生出内乱。
下了早朝,走在出宫的路上,朱瞻岐紧紧跟在身后,面色焦急。
“父亲,此去草原小心!”
“放心吧,父亲有我呢,应天和娘亲就交给你了。”
一旁,朱瞻乾拍着弟弟的肩膀,轻笑出声。从小到大,他习武从未懈怠,在辽城不止一次上阵杀敌,有底气说保护父亲的话。
出了皇宫,朱高爔领着长子,直奔城外大营。
三千营以及辽城,共计五十万将士,全都整装待发,等待着他的到来。
这次出征,朱高爔亲自领兵,汉王,汉王为辅,张家两兄弟,李之安…三千营上千员战将,几乎是大明所有家底了。
走上点将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朱高爔心生豪迈。
以前读曹操,刘邦的诗歌没什么感觉,可真到了这个位置,手握大权,面前是乌泱泱的大军,身后是整座天下。
才能真正体会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远征漠北,马踏边塞,万世之功就在眼前。
“五军营将士,三千营将士,神机营将士已全部整装,请王爷点阅!!”
“请王爷点阅!!”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天地,朱高爔淡然一笑,猛的拔出腰间的长刀,高高举起,他朗声道:“将士们,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机会来了。”
“太宗曾五征漠北,但都没拿下草原。今日本王领着你们,不是犁庭扫穴,不是打跑草原人,更不是只要打个胜仗!”
“此去草原,本王要的是一劳永逸,彻底掌控整个草原。”
“让草原铁骑,彻底臣服在大明脚下!!”
“诸位,可敢一战!!”
“战!战!战!”
明军战意盎然,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是普通百姓,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也不明白这一去是要建什么千秋功业。
但这些人清楚,只要彻底统一草原,以后塞外,长城边的百姓们,再也不会怕草原人烧杀抢夺。
他们的家人,子嗣后代,也不用担心会被外族欺辱。
大宋灭国时的耻辱,不会在大明朝重演。
这一战,既为国更为家,没人会退缩。没人愿意拿生命的代价去做英雄,可保家卫国时,人人皆可将性命抛之脑后。
耳边一声声请战,经久不散,朱高爔朗声大笑,“出兵!!”
他翻身上马,走在军队的最前方,没选择去做准备好的龙车,这玩意老爷子以前打仗时坐过,属下也一再要求。
可他笑着说自己还没老到那种程度。
相比于大哥与侄子,有系统的他活的够久得。
大军出城,百姓们议论纷纷。
“唉,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打过,要说打不过,老百姓又得遭殃了。”
有人忧心,有人反驳。
“放屁,你一个臭卖鱼的知道什么?摄政王是真英雄,出兵草原,一劳永逸,不论胜负,他能这样去做,都不知道比多少人厉害了。”
“难道你想宋朝皇帝那样,有钱有人还不敢打,割地赔款,皇帝还认别人做叔父?”
此话一出,先前开口的鱼贩连连摆手,“别别别,宋朝有些皇帝狗叫了都摇头。不说别的,有岳武穆,韩将军这些厉害人物,还不敢打,这皇帝当的,我上我也行啊!”
“虽然你小子人长得磕碜,但这话说得没毛病,我支持你卖鱼佬!”
……
皇宫内的登高台上,朱瞻岐远眺大军出城,心中感慨万千。
他掌权了,但跟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如今大军离开,这皇宫于他而言,算是龙潭虎穴。
不知皇帝和亲帝派,会不会突然暴起,做点什么疯事。
“公子,从现在起,我得时刻跟着你。”卫不惑出声。
王爷离开前,一再嘱托,让他务必保证公子安全,贴身守候。
“呵呵,有你在我放心多了。”朱瞻岐咧嘴一笑,走下高台,去了尚书房。
父亲走了,朝政朝都落到了他头上。虽说政务繁重,但好在有内阁。
现在来看,当初选杨士奇做老师,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有他这位首辅在,朝廷会安稳许多,至少文官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尚书内,朱瞻岐径直走了进去,陡然间,他顿在原地,盯着龙椅上的男人,惊疑道:“陛下?”
在夺权失败后,皇帝再没接触过政务,每日就躲在寝宫内,突然出现在这,令人觉得诧异。
“怎么,朕不能在这?”
朱瞻岐面色微微一变,走到近前,“尚书房是陛下的,你自然可以来。”
“那就好,政务朕自己处理,不用你了!”
大军刚走,朱祁镇就来给下马威了,夺权的心再次死灰复燃,竟直接让他离开。
一瞬间,朱瞻岐的脸色冷了下来,“陛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愤怒,纠结,不甘,各种情绪涌上朱祁镇心头,他盯着眼前的年轻人,咆哮道:“你爹掌权,不把朕当回事就算了,连你都敢对朕如此不敬?!”
当皇帝最大的屈辱,就是没有威慑力,朱祁镇从坐上龙椅那天,他就没有过威慑,百官都只认摄政王。
无人认他这位名正言顺的皇帝。
“陛下,现在回寝宫,一切都还来得及。”朱瞻岐来到御台前,双手撑着身子,俯视着他,语气冷冽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