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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青山少年 > 第1407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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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生这个名字对于易年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几年之前,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是万年来第二个踏入圣境的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

饱读诗书的易年没听过,青山十里八乡也很少有人提及。

哪怕青山镇晋天星被圣山选中,来到了这天下第一修行圣地,也依旧没几个人知道无相生。

这个人,就像流星一般。

出现时耀眼无比,但短暂的锋芒外露后,便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

那抹光亮,随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前易年不知道,也没处去想。

但在得知元氏一族之事后,便反应了过来。

无相生,与曾经的元氏一族一样,都是有人在背后刻意隐藏,将这璀璨的名字不知不觉间埋进了历史长河的沉沙之中。

几代人后,便很少再有人提及这个名字。

口头没有,书中也没有。

比较引人注目的一次出现,是在栖霞山的试比高上。

季家长老的口无遮拦,换来了白笙箫的一人一剑独对五大归墟。

不过那个时候,白笙箫的锋芒与圣山和西岭的恩怨太过引人注目,这个名字悄无声息间再一次被隐藏。

而真正让世人想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七夏。

当七夏脚踏火凤、骨龙环身之时,只点了这一个人的名字。

无相生!

七夏当时知道自己没法救族人出来,所以能做的便只有找凶手报仇。

可木叶的回答,让七夏那狠狠挥出的拳头打在了空气上。

无相生,死了。

其实在栖霞山听见无相生这个名字的时候七夏便已经有了反应,因为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仇。

哪怕忘了,依然记得。

可人已经死了,这仇,想报也报不得了。

其实在元氏一族出来之后,便已经放弃了报仇的打算。

就连脾气最为火爆的元猛,易年在晋阳待了那么多天,也没见他提起过报仇二字。

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天元需要圣山,特别是在幽泉再次现世的关头。

圣山在,所有资源的调配能更容易送到元氏一族,送到幽泉附近。

百年底蕴,绝不是元氏一族出世几天几年就能追上的。

第二,便是因为无相生。

人已经死了,这仇恨便没了目标。

而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与圣山死拼,拼到全族死绝,那这封印出与不出又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墓碑上的字,易年愣在了原地。

因为无相生的死因一直是个谜。

堂堂从圣境界,天元万年的第二人,本有着悠长寿元,可就在封印幽泉之后,便与世长辞了。

按理说,一口幽泉对圣人的威胁并没有多大,毕竟天地间第一位圣人可是封印了足足九口。

而留下的这一口,也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而是寿元到了。

如果再给他百年时间,根本不用元氏一族苦苦守护几千年。

可就是这样一个对于圣人来说不算太难的事,却要了无相生的命。

当然,这是绝大多数人的猜测。

因为除了这个原因,没有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而圣山也没有做出明确的解,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这点,可以理解。

毕竟当时的圣山是靠着无相生与钟万爻才初现锋芒,在二人没出现之前,圣山只是元氏一族众多附庸之一。

无相生身死,钟万爻离开,对于圣山的打击太大。

所以这种时候,顺应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谁都没想到,这两位天骄的离开,拉开了圣山称霸的大幕,天元的修行界的格局彻底改变。

从那时开始,圣山迅速崭露头角,人才辈出。

百年时间,成为了可以横扫世间的庞然大物,再无任何一股能单独与之抗衡。

站在无相生的空坟前,易年深吸口气。

目光从墓碑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的师父身上。

“师父,他…”

这个时候,易年不知该称师伯还是山主,所以只能用他代替。

钟万爻听见这个称呼,笑了笑。

撑着伞走到山坳旁的一棵大树下,将伞收起,随意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这回,也不管身上的华服脏不脏了。

招了招手,示意易年过去。

易年瞧见,走了过去。

钟万爻伸手拍了拍旁边一块儿小些的石头,开口道:

“坐…”

易年点点头,坐了下去。

石头矮,头顶刚到钟万爻胸口位置。

“师父…”

转头看向钟万爻,似乎还是想问伤了他的人是谁。

可却见钟万爻的目光落在了雨夜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

听见这几个字,易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便是听师父讲故事。

不过自打识了字后,师父便懒得讲了。

现在想想,师父当初是不是就是因为太懒,所以先教自己识字,便不用浪费口舌亲自讲了。

余光瞥见易年点头,钟万爻的手又缩进了袖口。

树下,师徒二人并肩坐着。

一高一矮,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青山。

下一刻,钟万爻温和的声音传进了易年的耳中。

……

“很久很久之前,离江南岸的金水国,有个小渔村,叫九里铺。

渔民们祖祖辈辈都依靠着离江生存。

尽管捕鱼的工作异常艰辛,需要长时间忍受风吹日晒雨淋,但对于这些渔民来说,这就是他们养家糊口的方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渔民们就这样在离江上漂泊着。

有时候,会遇到狂风巨浪的袭击,船只在波涛中摇摇欲坠。

有时候,会因为渔获不佳而感到沮丧和失落。

好在大多时候,上天总是眷顾这些辛勤劳作的渔民,他们总能捕到鱼。

虽然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些清苦,但渔民们内心却是满足和平静的。

其实从古至今,最容易满足的一直都是最底层的人。

只要能活着,有吃有穿,便比什么都强。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却发生了意外。

很平常的一天,渔民们早起外出捕鱼,可本不应该有风浪的天气,江面却突然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然后江水开始剧烈翻滚起来,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

在那汹涌的巨浪面前,渔船毫无抵抗之力,瞬间便被打翻在江面上。

面对那种水势,无论是水性极佳的渔民还是不谙水性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区别。

巨浪击穿堤坝,洪水冲入了九里铺。

房屋倒塌,树木被连根拔起,道路也被淹没得无影无踪。

整个村庄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哭喊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就被洪水吞噬。

当洪水逐渐退去时,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扭曲的尸体…”

钟万爻讲到此,易年的手下意识的紧了下。

但师父的声音没停,故事还在继续。

“令人庆幸的是,村里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这三个孩子如同往常一样地结伴出门玩耍,也正是贪玩,保住了他们的命。

回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是劳作了一天的父母的责备,而是一幅宛如人间地狱般的凄惨景象。

面对那场景,三个孩子被惊呆了。

他们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这片废墟,泪水夺眶而出。

除了放声痛哭之外,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那一刻,这几个孩子的天塌了。

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般。

从傍晚哭到深夜,哭的喉咙哑了,眼泪干了。

当哭到没有力气的时候,最大的那个孩子知道现在没人能帮他们。

九里铺太偏,等人来就只能被饿死。

搂住两个比自己小了两三岁的伙伴,说着让他们在原地等着,然后自己一个人进村子开始翻找起来。

好在洪水褪去时留下了些没及时游回的鱼,可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湿漉漉的,所以那味道很苦的鱼只能生吃。

当那最大的孩子把鱼递给另外两个孩子之后,那两个小点儿的啃了口哭着说不吃。

又腥又苦,确实难以下咽。

然后,便换来了两脚。

两个小点儿的孩子被打了,哭的更凶。

可越哭,落在屁股上的脚就越狠。

最后,被打的不敢哭了。

那大些的孩子又把鱼递了过去。

这回,不敢再说鱼腥了。

啃着生鱼,三人度过了没有亲人的第一晚。

第二天早上,三人离开了九里铺。

高温,会让尸体迅速腐烂。

腐烂,便会带来瘟疫。

那稍大些的孩子知道,幸运活下来的三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没有埋葬的力气,便只能离开。

因为怕水,三人不敢沿着离江而行,所以只能走南边的山林。

好在林子中能吃的东西不少,野果,树皮,草根。

累了就歇,醒了就走。

往哪走,不知道。

走到哪,也不知道。

能依靠的,只有彼此。

在第三天夜里,三人学着大人结拜时候的样子,跪向明月,结拜成了异姓兄弟…”

钟万爻讲着,望向雨夜的深邃目光中满是回忆。

嘴角,不知不觉间浮现起了一抹笑意。

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

易年听着师父讲的故事,思绪被带回了很久很久之前,被带回了曾经消失过的九里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