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在哪里发财呀？”杨铭问向另外两个人。
这两个人分别叫杨硕和杨军，比杨铭低一届，小时候经常干仗，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杨硕做木工，杨军做油漆工，现在也算大工师傅了。
“搞装修能发什么财呀？”杨军说道。
“对呀！就六十块钱一个工，能发什么财呀？”杨硕附和道。
“那可以呀！一个月也有一两千块了。”
杨铭说道，他没有做过装修，当然不知道行情了。
“切，你以为天天都有事做呀？一个月能做二十个工就不错了。”杨军说道。
“就算一个月做三十个工，但谁又能保证工钱能全部接到？”杨硕说道。
“这样呀？”杨铭似懂非懂。
这就是装修行业的普遍问题，因为工地上涉及到瓦工、水电工、木工、油漆工，一个月能做二十个工就算很顺利了。而装修工人的工资基本上是半年结账或年底结账，往往包工头拿不到工程款，或者拿到工程款了又死活不给工人结算工资，搞不好一年到头就是空手回家。
“你以为呢？关键是没事做的时候就打牌喝酒，一到回家的时候就没钱呀！”杨硕说道。
“既然工资没保障，那你们为什么还做呀？”杨铭问道。
“不做有什么办法？你不做有的是人做。”杨硕说道。
“那没想过去做别的吗？做稳定一点儿的事呀！最起码工资要按月发的那种。”杨铭说道。
“入了这一行，也不可能再去学别的手艺呀！”杨军说道。
“我们现在就是一个死局，做这一行搞不到钱，又没钱去做别的，”杨硕说着，又看了一眼王成芬，“做这一行，估计找个女朋友都难。”
“为什么呀？”杨铭问道。
“为什么？工地上飞进去的蚊子都是公的，怎么找女朋友呀？”杨硕说道。
“这段时间出去打工的女娃们不是都回来了吗？去相亲呀！”杨铭说道。
“哎呀！你是不知道，女娃们不是进电子厂就是进服装厂，基本上都在外面找到男朋友了，谁愿意留下来嫁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呀？”
“哈哈……说的也是啊！那现在准备怎么办？”
“听说学文也去了你们厂，你们厂工资是不是很高呀？”杨硕说道。
“不高呀，跟你们没得比。”杨铭说道。
“那是多少嘛？一个月千把块总该有吧？”杨硕问道。
“嗯，千把块倒是有。”杨铭坦白说道。
“那挺好的呀！你看……能不能把我们俩也搞到你们厂去呀？”杨军说道。
“呵呵，这个……”
杨铭有点儿为难了，全是初中毕业的家伙，而且成绩一塌糊涂，这要是都搞到精诚厂去，这不是为难白雪吗？
杨铭说道:“你们跟学文不一样，学文退学就进厂，再进我们厂肯定没有多大问题，你们这些年在外面自由散漫惯了，进厂能受得了那个戒吗？”
“能，肯定能。”
这两个家伙要进厂也不是为了别的，就为找一个女朋友。
“那……我跟人事部的联系一下，可以就告诉你们好吗？”杨铭思索片刻说道。
“呃，好好好，好兄弟。”
年三十，杨铭接来了爷爷奶奶一起吃年夜饭。
两位老人就算过年也没有穿一件新衣服，不是没有，是舍不得穿，不去哪里吃席是不会穿新衣服的。
“妈，您跟老头到前面坐着休息一下，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奶奶闲不住，在厨房要给大儿媳妇帮忙，被儿媳妇赶了出来。
“再上一点儿，再上一点儿，好……用抹布按压上去就好了。”杨父在下面指挥杨铭贴春联。
“好啦！”杨铭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说道。
杨父在天地国亲师位面前点燃蜡烛，又点上香火，然后又烧了一些黄表纸，再作了三个揖。
“啪啪啪……”
杨铭在门口禾场上点燃了鞭炮，王成芬收拾了桌子，又去厨房端菜，年夜饭开始了。
桌子上摆满了整整十个菜，堂屋里弥漫着菜香味、香火味、还有硫磺味，也许这就是年味吧！
“爷爷，来，走一个，祝您和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杨铭站起身给爷爷敬酒。
“好，好，好，我孙儿懂事了。”爷爷脸上笑成了菊花。
“奶奶，我敬您，祝您长命百岁，身体越活越硬朗！”王成芬站起身用雪碧给奶奶敬酒。
“都吃菜，随便吃，想吃哪个就吃哪个。”杨母说道。
杨铭把所有菜都尝了一口，说道:“妈，怎么感觉你做菜比以前好吃了？”
“这孩子，这是你两年没吃妈做得菜了，现在一下子做这么多好吃的，当然觉得好吃了。”杨母说道。
“阿姨，辛苦了，敬您一杯！”王成芬给杨母敬酒。
“谢谢！谢谢！孩子，阿姨很马虎，招待不周的地方就跟阿姨说。”
杨母喜笑颜开，一口把一杯雪碧闷了。说实话，照顾王成芬比照顾自己的儿女都细心，生怕哪里招待不周。
王成芬在这里过得也很舒服，感觉比在家里要好，他们家年夜饭可没有做过十个菜，一是什么都要买，菜够吃就好，二是王母娘娘可没有这么好心，一个人做十个菜给家里人吃。
“阿姨，挺好的，您是我们的榜样。”王成芬由衷地说道。
年夜饭过后，杨铭领着王成芬、还有杨念念和杨纪放烟花去了。
杨铭早上又带着王成芬去了镇上，买了好多烟花，这会儿，全拿到门口摆放在一起，又把杨念念和杨纪的烟火没收了，说放在一起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由谁放。
“纪啊，家里还有没有呀？有就全拿过来，我们一起放，你看……哥哥拿来这么多，你才这么一点儿。”杨铭说道。
“有啊！”杨纪说道。
“快回去拿来一起放嘛！你太小，一个人放不安全。”杨铭说道。
“嗯？我妈不给了，说一天只能玩这么多。”杨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念念，你呢？”杨铭见杨纪那边没戏，又转头问向杨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