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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辟邪香包有祈求健康好运的意头,还是要带在身上的,竹息——”

太后话落音,孙竹息端来一个托盘,盘中放了一紫一金两枚香包。

“多谢皇额娘。”

皇帝不好拂了太后的意,伸手去拿,却听太后道:

“这点小事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婉柔,替你表哥将香包佩上。”

“是,太后。”

乌拉那拉雯若福一福身,伸手拿了一枚赤金香包,小心系在皇帝腰上。

太后又是一番暗示:“便是要这样懂事又贴心的人在皇帝身边,哀家才放心。”

乌拉那拉雯若羞怯道:“婉柔手笨,绣得不好,皇帝表哥不嫌弃,便是婉柔的福气。”

晚膳过半,外头传说是翊坤宫来人,皇帝内心欢喜,面上却拿乔不显。

他故意道:“这么晚了,翊坤宫来人做什么?”

太后知道年世兰惯会以各种理由骗皇帝过去,正要开口遣人回去,皇帝却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道:

“让人进来吧。”

周宁海一瘸一拐进来,丝竹停乐。

皇帝咳了两声,问道:“可是你家娘娘身子不舒服?”

周宁海面色微有讶异,显然是没想到皇帝会这样问,“回禀皇上,娘娘玉体无碍。”

无碍?

这是找了新的理由了?

不错,是个聪明的,知道回回都用身子不适,容易被疑,晓得换说辞了。

皇帝又问:“既如此,你家娘娘让你过来做什么?”

“回禀皇上,娘娘原不知道婉柔格格会来宫中过端午,没有给婉柔格格准备节礼,娘娘说婉柔格格是宫中贵客,不可怠慢,这才特意叫奴才来给婉柔格格送赏赐。”

周宁海奉上锦盒,里头是一对赤金八宝玲珑簪。

皇帝咬牙道:“皇贵妃当真是贤惠。”

他自然认得这个簪子,那时她为着没有礼物满腹牢骚,自己特意开私库为她打造头面首饰,她可倒好,一件一件拿去赏人。

好得很!

他闭着眼睛喝了杯酒,只觉那酒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叫人难受得紧。

乌拉那拉雯若一脸受宠若惊。

太后不知年世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上微笑道:“既是皇贵妃的赏赐,你便收下吧。”

乌拉那拉雯若让吉悦将东西收下,自福一福身,“多谢皇贵妃娘娘厚赏,劳公公转告,臣女明日便去翊坤宫谢恩。”

周宁海余光瞥了眼桌子,低头行礼,“奴才告退。”

“皇贵妃既赏了你,你便戴着吧。”皇帝瞧着赤金八宝玲珑簪,道:“如花似玉的年纪,就应该花团锦簇、热热闹闹,才招人喜欢。”

皇帝将簪子拿出来,看了两眼,簪到乌拉那拉雯若发间。

太后瞧见这画面和谐,寻了个借口先离场。

走到院子里,她对孙竹息道:“嘱咐春茂,若是皇帝问起,便说哀家喝了一杯雄黄酒,不胜酒力,先歇下了。”

“太后为格格当真是操碎了心。”孙竹息有些担忧,“就是不知道皇上领不领这份情?”

若是皇后得力,用得着自己这个亲娘来出此下策吗?

太后也是无奈,“哪有男人不喜欢新鲜的?更何况那还是他心心念念多年的旧爱。”

新欢旧爱于一体,太后想不到不成的理由,更何况,天意之外还有人为。

多重加持,皇帝到底也不过是个男人。

殿中,丝竹换乐,宫女重又添了热菜和新酒,皇帝总忍不住多瞧一眼乌拉那拉雯若发间闪耀的八宝玲珑簪。

乌拉那拉雯若以为皇帝这是在瞧自己,便起身伺候皇帝用膳。

“你的酒量倒是不错,宫中有些酒量的,便是皇贵妃了。”

说起皇贵妃,皇帝忍不住叫来苏培盛。

“可有人去过养心殿?”

皇帝这是问养心殿吗?

当然不是。

苏培盛答:“回皇上,今日端午,皇上不在养心殿,值守的侍卫少些,大抵未能及时来报,奴才这便叫小厦子回去瞧瞧。”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

乌拉那拉雯若替皇帝满了一杯酒,“这么晚了,又是佳节,想来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连夜搅扰表哥。”

皇帝瞧着满杯的酒水,忍不住多问一句,“殿前的人都知道朕今夜来寿康宫了?”

苏培盛将这句话在心里转化了一下:确定告诉皇贵妃,自己今夜在寿康宫用膳吗?

“是,皇上,奴才做事不敢不用心,都知道。”说了,小厦子已经跑了好几趟了。

皇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二杯酒下肚时,皇帝觉得身子热了起来,他便多瞧了眼旁边的酒壶。

酒有问题。

女人而已,他也不是没有过,便是睡了又如何?

何必要来这一套?

当真叫人恶心!

皇帝将端起的酒杯放下,提起酒壶,替乌拉那拉雯若倒了一杯。

这举动的含义在一旁伺候的春茂眼中,便是同意,春茂悄悄退了出去,向太后复命。

乌拉那拉雯若因着微醺,脸颊绯红,她望着杯中酒,欢喜而又忐忑,声音不自觉恢复到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

她娇羞道:“皇上——”

皇帝眼中闪着戏谑,握着酒杯与她的酒杯碰了一下,瞧着乌拉那拉雯若喝下,又在她的注视下,将手中那杯饮了。

一杯不足以动情,乌拉那拉雯若手支撑着脑袋,“皇上,臣女有些醉了。”

皇帝现下又躁又热、又气又恼,负面情绪竟压过酒意,道:“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再有两刻钟便是亥时了。”苏培盛顿了顿补充道:“无人去过养心殿。”

皇帝按着桌子起身,嗔一眼苏培盛:谁管她去没去养心殿!

乌拉那拉雯若伸手拉着皇帝衣角,鼓起勇气道:“表哥——”

皇帝垂眸望着乌拉那拉雯若,道:

“去告诉一声,朕喝了酒,宿在寿康宫了。”

皇帝也没说要告诉谁,苏培盛“嗻”一声,转头吩咐小厦子去了翊坤宫。

乌拉那拉雯若住在寿康宫偏殿中,她醉了酒,皇帝将她抱了过去,路过长廊时,院中的宫人识趣低下头。

有人特意去了趟翊坤宫。

到了房中,皇帝方才将她放到床上,她便忘了大家闺秀的矜持,伸手扯着皇帝衣领,不许他离开。

“四郎,你不喜欢婉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