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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会保不住孩子呢?是臣妾无能罢了。”

年世兰的语气轻似一片飞絮,其重量却似一座泰山压在皇帝身上。

事实就挂在嘴边,可他实在说不出口,便也连一句道歉也不能给她。

皇上咽了口口水,嘴唇翕动,蹙紧的眉头里藏的全是心疼,他缓缓蹲下,双手握着年世兰的手,无比动容道:“世兰,你相信我,从前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年世兰抬头看着皇帝,眸光莹莹,微笑避开他的话,道:

“皇上今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富察贵人在臣妾这里出了事,事关重大,为平物议,皇上不能不处罚……”

说到这里,年世兰脑海里又莫名浮现那些画面,自己素衣脱簪,在碎玉轩请罪,那些妃嫔来来往往看着自己的笑话,皇帝却视而不见,而后还当众骂自己贱妇。

可知,请罪无用,不如认罪,还能保全颜面。

“臣妾实在做不到脱簪请罪,皇上若还顾念旧情,就请直接褫夺封号、降臣妾为嫔吧。”

她这句脱簪请罪,让皇帝倍觉莫名其妙,他怎舍得让她去脱簪请罪?

“你明知道我不是为了她……”

年世兰朝皇帝拜了一拜,“富察家是满洲大姓,掌满洲镶黄旗,在朝中威望颇盛,也请皇上以哥哥不敬为由,收回兵权,将哥哥罢免,以平朝臣怒意。”

哥哥若因此从高位上下来,没有兵权,没有将来的谋逆,他和年家总算是能够保住的。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皇帝毕竟是皇帝,她这样步步紧逼,完全不给他台阶下,依着他的脾气,能立刻叫人将她拖下去,可真要开了这个口,便无法挽回了。

年世兰没再回话,皇帝缓缓起身,也闭口不言,就这么垂眸、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皇帝和贵妃,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那跪着的气势瞧着比站着还要高两个脑袋。

满屋子奴才没有一个敢抬头,可今日但凡是能喘口气的,都知道,只要贵妃娘娘肯示弱,哪怕是喊一声“皇上”,这事儿就过去了。

可贵妃娘娘就是性子倔不开口。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屋里跟要结冰似的。

霍青云适时闯进来,说公主独自前来,吵着要见贵妃娘娘。

话音刚落,温宜公主小奶团子翻过门槛,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朝皇帝奶声奶气行礼:

“温宜给皇阿玛请安。”

若以温宜那小胳膊小腿的走路速度,霍青云说完话,她大抵还在爬台阶。

是霍青云估摸着里头形势不太对,抱着温宜公主冲过来,将人放在门侧,再三叮嘱公主,一定要自己进殿。

皇帝余光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年世兰,问温宜:“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额娘呢?伺候你的人呢?”

温宜看向皇帝,绞着手指,余光瞥着年世兰的背影,眼巴巴道:“温宜想华娘娘,自己来给华娘娘请安。”

无论如何,这是个绝佳的缓和机会,皇帝朝温宜招手,让她来给年世兰请安。

温宜欢欢喜喜走到年世兰身边,双膝跪下去,结结实实磕了个头,“温宜给华娘娘请安,华娘娘万福金安。”

年世兰目不旁视,冷声吩咐道:“小厦子,把公主送走。”

送公主走?

小厦子瞥了眼皇帝,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殿中,而应该在地底。

温宜这个小人精,听到华娘娘要送自己走,立刻瘪着嘴,噙着一眶子眼泪看向皇帝,想哭又不敢哭,嗫嚅道:“皇阿玛,华娘娘是不是不喜欢温宜了?”

“华娘娘最喜欢温宜了。”

皇帝本想趁机说年世兰两句,又想她在气头上,怕越说这场面越控制不住,便抱起温宜,轻声哄着。

温宜被皇帝抱起来,眼泪立刻啪啪往下掉,一抽一吸,两肩颤抖,小奶音带着哭腔,委屈可怜问道:“皇阿玛是不是跟华娘娘生气了?皇阿玛不要跟华娘娘生气,不要惩罚华娘娘。”

“皇阿玛哪敢跟你华娘娘生气,是你华娘娘在跟你皇阿玛生气呢。”皇帝伸手擦着温宜脸上的泪,道:“温宜帮皇阿玛哄哄华娘娘好不好?”

皇帝这话便是有意在向年世兰低头。

“温宜给华娘娘花花。”

温宜小手摊开,掌心是一小支红梅,花瓣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是她在来的路上跟路过的倚梅园的奴才要的。

皇帝将温宜放到地上,示意她给年世兰送花。

温宜看了眼皇帝,皇帝朝她一点头,她眼泪还没干,立刻欢欢喜喜抱着年世兰的脖子,“华娘娘不要跟皇阿玛生气,皇阿玛最喜欢华娘娘了。”

“温宜最得朕心!”皇帝颇有老父亲的欣慰,“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以后就让温宜住在你这里,陪着你。”

皇帝觉得前些时候的假孕,牵起她从前的失子之痛,她日日喝那些伤身的避子汤,大抵也是怕小产的事情重演。

他想让温宜陪着她,等煦嫔出了月子,也可以时常抱着小阿哥,过来陪陪她。

等翊坤宫的孩子多了,想来她也愿意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皇帝正盘算着,年世兰来了一句,“皇上真是会慷他人之慨。”

“……”

他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成了慷他人之慨了?

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