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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四人到达这黄沙镇已是下午,这么一耽误,天色就暗了起来。

四人往碧桃小镇的方向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停在一块土坑处。

李阅炎漫不经心往后头看了一眼,确定一直尾随着他们的人,没了踪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土坑遮挡了一些风沙,几个人腿脚虚力,靠在土坑里偎坐在一块。

“他应该就在黄沙镇!”李阅炎长吁了一口气。

其实经过刚刚的事情,其余三人也都猜测到了。

只是大家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黄沙镇的人如此不友善。

“嗯,我猜也是。问题是现在我们都不能在黄沙镇落脚,他们对外人十分排斥。”

朱武暗了暗眸子,“只能在这里等等呢。”

几人对视,心里的想法不约而同一致。

李阅炎眼眸一红,突然双膝跪地,“此去凶险,阅炎谢谢你们的陪同。”

蔡四叔慌忙去拽他,龙大也伸手去拉。

朱武没有去拖他,任他跪着。因为他太知道阅炎内心的感激之情。

他这人便是你对他好一分,他就有愧,想着要万分还回来。

如今晴川关都在传战王已死,只有阅炎心有感应,认为战王活着,并且寻到了方向。

一路过来,阅炎没有同大家说过什么感谢的话,但他知道,在阅炎心目中,背负的感激之情怕是早就要溢出胸膛了。

不如让他说出来,说出来心里的压力就少了。

要跪就跪吧!

李阅炎执意要跪,说,“你们听我说,刚刚在那黄沙镇上,我的心扑通扑通的,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虽然不知道那镇长与镇民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我感觉他们的恶意,是以为我们要伤害战王。

我李阅炎有你们几位好兄弟,死而无憾。

但要你们陪着我去冒险,我真的受之有愧。”

“说什么话!”龙大粗着声音,“都走到这里了,你不会要我们退缩吧!

我从大坳村出来的时候,就是想着立功建业。

虽然不能上到那战场,但这会做的事情,我觉得比上战场更加有意义。

若是能找到战王,救出战王。

我龙大这辈子也是光荣的。

我媳妇肯定得夸我,还有我那两个儿子,以后也会叫我大英雄!

所以,关键时候,你可别想把我撇开。”

蔡四叔微垂着头,“我孤家寡人一个,怕什么死。你别说这些那些,今晚就夜探黄沙镇。

那些镇民赶我们走的时候,我发现了黄沙镇不止一个入口。

要进去也不难!”

“阅炎,我们此番也不只是为了你一个人。战王为我们明渊做了多少事,杀了多少敌。

如今他有险,我们又岂能苟且偷生。

总之,我朱武是做不到坐视不管的。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说这些话了。我们来时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定然也是要在一起的。

你快起来!”

三人一块把李阅炎扶了起来。

这下李阅炎胸口异常火热,眼眶也是通红。

他李阅炎何得何能,有这样好的兄弟呀!

“好,那我们一块去!”

四人又简单的商定了一下,便决定在晚上子时的时候,偷溜进去黄沙镇。

现在便窝在土坑里,一直等子夜的来临。

而此时,黄沙镇镇长派人守在入口处,而他领着身旁那个魁梧大汉,拐了几道破烂的泥石巷子。

走到一间三间房子的门口,停在那里。

然后警惕的四处扫视了一番。

确实没有眼睛,才推门走了进去。

两人动作迅速,并不像普通的百姓,飞快地进了正中间的那间屋子里。

到了里面,走到床边。

可是床上并没有人,床上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

只见那魁梧大汉,双手抱住那床柱子,用力往里推,床便移开,底下赫然出现一块长木板。

镇长跪身下去,把木板移开。

赫然出现一个地洞。

“行了,秦汉,你在这门口守着,我下去就好。”

那叫秦汉的魁梧大汉,狠狠点了下头,“镇长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踏进这里。”

镇长朝他点了点头,提着一个竹篮走了下去。

秦汉则走出屋子,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满脸凶悍,不容人直视。

镇长钻进地洞里,并没有走多远,就出现了一个土房间。

房间黑暗,只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再看地上,有一张由干草,和两床被子垫着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个头很大,头发胡子都散落,紧闭着双眼,额上挂着几道深长的沟壑。

他紧敛着眉毛,满脸痛意,又极力的忍着。

又看他裸露着上身,身上挂着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缝针,可是缝针的技术看上去十分不好,一定不是专业大夫所为。

再往下看,双脚受伤似乎更严重,都绑着木棒,用衣布缠绕了许多圈。

昏暗的光打在脸上,使得人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

镇长重重叹了口气,“将军,您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呢?今天又来了四个人,怕也是来要你命的。”

他走了过去,坐到地上。

从竹篮里拿出水,与一碗稀粥。

粥熬得很好,当年他在军中,便是做伙头军的,几粒米,他都能做出很好吃的粥。

他知道将军更喜米饭,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讨来两斤米。

这几日便是熬着稀粥吊着将军的命。

把将军扶着抱在怀里,先喂了两口水,又喂了半碗粥。便是这小小的举动,也耗费了他一番功夫。

许是他的诚意感动了上天。

一直昏迷不醒的将军,这会眼皮跳了跳。

镇长激动坏了,赶忙把将军平放在被褥上,双目盯着将军,还轻轻呼唤。

可是,他又失望了。

将军的眼皮不再跳动,又恢复了那活死人一般。

他心急,想要转身去叫一个大夫过来,可是一想到如今镇上一个大夫也没有,原本的几个大夫也在镇上出事之后搬离了。

便是将军身上的伤口,也是他缝的。

一时间,他懊恼地往石墙上狠狠捶去。

收回手之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摸着胸口的小瓶子,表情十分纠结。

于是他跪坐到将军身旁,“将军,你一生行善,骁勇御敌,一定好人有好报的。

给这药的人,与您有五分相似。

属下只能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