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肇原府的王茂平并不知道,朝堂上的官员已经在琢磨他是否有“克”外族与反贼的能力。
如果知道的话,又得时不时的闹心一会儿。
原本等待枯水期到来的日子,还是很平静的。
古牢关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肇原府也没有大事发生,秋收马上要到来,秋收大赛也开始策划与筹备。直到他收到了自己师兄兼好友的来信。
信上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写的都是问候的话语以及近况,按理来说,他应该挺开心的才对。但是随信而来的书册,却让王茂平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些话本是什么鬼,这《战茅诗集二》又是什么鬼,咋的,乡试结束了,开始为会试预热了呗,写首关于战茅的诗就不会被分在臭号了?他也不掌管贡院茅房,为什么会有人写诗去验证他自己的运气呢。
王茂平在品鉴完诗集与话本,并给出了自己“温和”的评语与意见后,将东西收了起来,这些话本和诗集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本人不在京城,却在京城社死的惨痛经历,想来很少有人体会过吧。
但话说回来,乡试已经结束,不知道家里那三位的战绩如何。虽然王茂平觉得应该放手,以后的人生由他们自己走,无论结果如何,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尊重,但是对于乡试,仍旧对他们抱有一丝期待。
“嘶!”散值回内院时,被风一吹,王茂平感觉到了明显的凉意。他总觉得今年的时间过的太慢了一些,可是一转眼,周围便又开始变得萧条。怎么又有点莫名其妙的感伤呢。
“爹爹,你总算回来了!”闺女的声音响起,随即人跑到了他的身边,拉起他的手:“爹爹快点去换衣服,今天晚上可是要吃大鹅呢!”这顿大鹅,王曦年可是已经盼了好久。
“弟弟呢!”
“弟弟太懒了,在房间里。”小家伙皱了皱眉。
行了,他懒你馋,你们两个都有软肋,谁也别嫌弃谁。
平心而论,天冷了下来,热气腾腾的炖大鹅还挺对王茂平的胃口,因此晚饭多吃了一些,原本还想带两个小家伙散散步,结果被孩子们以最快的速度婉拒。
这小棉袄小棉裤怎么天气越冷越漏风呢!
“家里的信到了?”看着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王茂平便看到妻子将信递了过来。接过打开,没过多久,王茂平脸上便浮现出了笑容。
“夫君,可是有什么喜事?”夫君这样欣喜的笑容,她已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茂景中了举人!”之前自己还念叨来着,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好消息传来。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安初筠自然也十分的高兴。
“嗯,虽然是最后一名,但如今也是实打实的举人了。”他弟弟的运气还真是不错,王茂平扬起的笑容又加深了不少,继续说道:“而且这次茂康和姐夫也进了副榜。”
能够进入副榜,就说明真的只差临门一脚了。
安初筠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丈夫,替家人感到高兴,也替自己的丈夫感到高兴。
丈夫一直在努力成为能够为王家遮风挡雨的存在,也希望家人能谋个好的前程,如今平日的用心良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姐夫和茂康还要比两人谁能先立起举人牌坊呢!”三个人中有一个成功跨过乡试的门槛,看来也激发了另外两个继续奋斗的动力。
既然这次是他们自己决定在科举的路上,继续走下去,那就不要轻易放弃啊!王茂平看着信,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大人!”门外贺成的声音响起,王茂平只能将信放下,走出了房间。
去到书房后,等来了是池焱,对方带来的消息自然与兴贺山有关。
兴贺山通路中的水位已经开始往下降,这就意味着,枯水期很快就会到来。
池焱以及手下的那些官兵已经在兴贺山守了太久,终于快要等到收网的那一天,因此在汇报的时候,王茂平能够很明显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激动。
“初筠,明天去一趟尘安居。”
“好!”
林江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枯水期很快会到来,当然也不会知道,枯水期意味着什么,会为古牢关带来什么。
不过这时倒是有一个好消息传到了林江官员和边军的耳中。那就是,陛下往古牢关调兵的消息。官员们都在单纯的为古牢关的兵力增加而感到高兴。
而王茂平在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果然陛下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时间拿捏的刚刚好。
边军收到消息的时间要早于王茂平,相比于将士们的欣喜,作为主将的永安侯心中却有着疑惑。陛下为什么会选择在此时往古牢关调兵呢。
他一直觉得无论是陛下还是六殿下都在隐隐等待着什么,那么这时候调兵过来,果然是隐藏着深意吧。
“殿下在想什么?”
永安侯又一次在城楼上看到了六皇子的身影。六殿下会时常在城楼上眺望,有时面朝西,看着边墙外的荒芜,有时面朝东,望着被边墙与士卒们守护着的土地。
“在想本王等的消息什么时候才会到来。”赵恒昭的目光依旧望着远方。
永安侯知道那是肇原府的方向,既然殿下似乎有意要透露只言片语,他便试探着问了下去:“殿下等的消息与肇原府有关?”
“嗯。”
“是很重要的消息?”
赵恒昭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了永安侯的身上。
“殿下?”
“是无比重要的消息。”赵恒昭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很平静。
传到永安侯的耳中,却让他心生波澜,他想不出什么消息才能称得上无比重要。而且刚才的眼神,让他一瞬间看到了当今圣上的影子。
只可惜,六皇子再次将视线投向了肇原府的方向,刚才那一道目光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古牢关的战事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赵恒昭轻声的低语在凉风中飘散,却在飘散的前一刻,落在了永安侯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