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豹营都尉刚走,校尉岳定山就背着双手出现在了辕门口。
他盯着那飞豹营都尉远去的背影,面容冷酷。
“他说干啥去?”岳定山轻描淡写的问。
军官恭敬的回答:“他说是去城里给于校尉买烤鸭。”
“让一个都尉去买烤鸭,也亏于长林想得出来。”
岳定山冷哼了一声。
“派几个人跟上去。”岳定山吩咐说:“一旦他没去城里买烤鸭,而是去了别的地儿,先抓起来审!”
“是!”
片刻后,又有几名骑兵冲出了营地,跟上了那飞豹营都尉。
都督顾一舟觉得这大营里的五个校尉有人与黑蛇洞的山贼有勾结,特意的让岳定山紧盯着他们。
这准备野外行军操练的消息刚放出去,飞豹营都尉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营地,岳定山当即起了疑心。
晌午的时候,巡防军都督顾一舟抵达了巡防军在宁阳城外的大营。
巡防军下辖十个营,如今抽调到宁阳府集中进行整训操练的就有五个营。
别的营要么路途遥远还没抵达宁阳府,要么还在四处的招兵买马,一时间还没过来汇合。
可顾一舟也等不了所有的兵马集结,他就准备对宁阳府境内的山贼动手了。
这五个营的许多都是原巡捕营直接整编的,另外的也靠着暴力手段,抓了两万多流民充入军中。
如今顾一舟直接可以调动的五个营兵马就足足的有四万多人,可谓是人多势众。
当然,他的心里很清楚,除了振武营,飞熊营外,另外的三个营那都是乌合之众,清一色的流民构成的。
可他也觉得没什么。
如今北面的秦州节度使和光州节度使摩擦不断,流民源源不断的涌入东南节度府境内。
他手底下的巡防军就算有损失,也有足够的流民补充。
只要和山贼多打几仗,哪怕只有两成的人能活下来,那巡防军的战力就会上升几个档次。
几名校尉匆匆地抵达了中军大帐,都是满头雾水。
他们不明白,为何都督顾一舟突然到了兵营。
不是说明日才会出发野外行军操练吗?
现在突然将他们召集起来干什么?
“拜见都督大人!”
校尉们怀着疑惑,向巡防军都督顾一舟行军礼。
“恩。”
顾一舟点了点头。
“本督决定,一个时辰后,各营开拔,出发剿贼!”
顾一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一刻钟后开拔??
校尉们都懵了。
“剿贼???”
“都督大人,去剿哪里的贼?”
他们觉得顾一舟的命令变化的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
顾一舟早上才下令说准备五日干粮,明日开拔去野外行军操练。
现在突然就宣布一个时辰后开拔剿贼。
“黑蛇洞的山贼已经得知我们一个月要去清剿他们了。”
顾一舟扫了一眼校尉们道:“如今这些山贼已经准备逃走。”
“军情如火,所以我们需要立即出发剿灭他们!”
“否则一旦等他们逃走,那再想剿灭他们就难了!”
校尉于长林闻言,心里顿时一紧。
“都督大人,这剿贼可不是儿戏。”
“这先前也没一个消息,这突然要出发剿贼,弟兄们也没一个准备啊......”于长林开口道。
“对啊,太突然了。”
“都督大人,数万弟兄开拔,这吃什么,住哪里,这都是得提前准备才是。”
校尉们都觉得顾一舟太想当然了,这说出发就出发,简直让他们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哼,等你们准备好了,山贼早就跑光了!”
顾一舟冷冷地说:“早上已经下令准备干粮了,如今五日的没有,一两日的总归是有的!”
“再说了,现在出发清剿黑蛇洞的山贼,只要各营齐心协力,用不了两日就能全部肃清!”
“那行,我这就去通知营里的弟兄准备。”
校尉于长林看顾一舟已经下了决心,当即准备回自己的飞豹营,紧急向黑蛇洞的山贼通报消息。
“本督已经派人去各营通知了。”
顾一舟说:“你们先留在这里,我们商讨一下,如何将黑蛇洞地区的山贼一网打尽......”
面对顾一舟的挽留,于长林心急如焚,可担心惹人怀疑,他只能装作镇定,留在了中军大帐。
宁阳府巡防军下边的几个营实际上也没什么准备的。
他们如今除了每人配发了一点兵器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许多士兵还穿着当初当流民的时候穿得破烂衣衫。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单薄的衣衫已经无法御寒。
许多巡防军的士兵甚至从别处薅来了一些稻草等物,填塞到了衣服里保暖。
与其说这是一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叫花子更为恰当。
一个时辰后,巡防军乱糟糟的队伍开出了营地,直奔黑蛇洞的方向而去。
还没抵达黑蛇洞,天都已经黑了。
顾一舟只是下令停下了休整吃干粮,然后打着火把,连夜向黑蛇洞的方向行军。
巡防军各营的队伍走了一宿,天亮的时候才抵达了黑蛇洞地区。
巡防军的队伍隐蔽在山林里休息,斥候兵已经先一步出去查探消息了。
顾一舟依靠着一棵大树,也和士兵们一样,喝着凉水啃着干粮。
几个校尉就待在他的不远处,已经抱着膀子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校尉岳定山从林子外边进来,走向了顾一舟。
“都督大人,抓住的那飞豹营的都尉吐口了。”校尉岳定山低声道:“他说是于长林让他去给黑蛇洞山贼送信的。”
“这信是从那都尉的鞋底里掏出来的。”岳定山不动声色的将一封信,递给了顾一舟。
“刚才我们又抓了几个飞豹营想出去报信的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给黑蛇洞通风报信的是校尉于长林。”
顾一舟看了信件后,面色阴冷地将其不动声色的撕扯的粉碎。
这些年东南节度府境内的山贼流寇越剿越多,顾一舟自然听闻了不少传言。
如今亲眼看到校尉于长林和山贼勾结,顾一舟的心里也气愤不已。
东南节度府就是被这帮蛀虫匪类给祸害的!
“都督大人,要抓人吗?”
他们已经掌握了于家和山贼勾结的证据,岳定山觉得可以抓人了。
“抓了人又能怎么样?”顾一舟道:“到时候他反咬一口,说我陷害他,你又能将他如何?”
“再说了,于家老爷子可在节度府担任要职,就算是坐实了于长林通贼,那他也死不了。”
“节度使大人会看着于老爷子的面子,饶他的死罪。”
“到时候我们反而会得罪死他们,给咱们自己竖立一个大敌。”
顾一舟说的是事实,于家在东南节度府的势力不小。
他虽然心里气愤对方通贼,可也知道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扳倒对方。
顾一舟想了想对岳定山道:“现在这些不学无术的少爷们占据着巡防军校尉的位子,以后还会担任参将,副将,你这种没有身份背景的人能爬得起来吗?”
“爬不起来。”岳定山有些无力的说。
他这种普通人出身,不是豪门贵胄,要不是顾一舟器重提拔,他一辈子顶多也就是一个都尉。
现在虽然担任着校尉,可再往上,却是难如登天。
“要是能死几个,将他们吓走,你不就机会来了?”顾一舟淡淡的说:“打仗不是儿戏,那可能会随时丧命的。”
岳定山心里一颤,明白了顾一舟的意思。
岳定山咬咬牙说:“于长林作为我巡防军校尉,等会他会作战勇猛,亲自与山贼厮杀,不幸死于流矢。”
“恩。”
顾一舟点了点头,觉得岳定山还是很上道的。
“做干净些,别留下把柄。”
“都督大人放心,我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