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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许大茂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慌忙掀帘子出来,脸上笑得像花儿一样,“你这不是说下礼拜才来嘛,今儿个真是个惊喜。”

赵爱民悄悄放下茶碗,转身进了屋,嘴角微微一勾。

机会来了。

他快步走到炕边,从褥子下抽出那早就写好的一叠信件,那些信里有他这几天观察下来的所有细节,谁什么时候进了许家门,停留多久,说了什么话,他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抽出其中一封,挑了一封措辞最“含蓄”但最具“引导性”的,折好,塞进信封,写上“关于居民行为反映”的字样,然后拿了件旧棉袄披上,出了门。

外头,那个女人已经进了许大茂家,门还虚掩着,但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你这炕烧得可真热,我来这儿都觉得脸烫。”

“你坐你坐,我这儿……干净得很。”

“你上回说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赵爱民脚步轻飘飘地路过门前,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屋里瞟了一眼,瞧见那女人已经脱了外套,露出贴身的毛衣,许大茂正殷勤地递水,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哼,狐狸尾巴藏不住了。”赵爱民心里暗道,脚步不停,转头往居委会那边去了。

他走得并不快,生怕错过哪句精彩的动静,但步伐却透着一种笃定和从容。居委会的信箱就在东院的墙角,老旧的铁皮箱子上还贴着前几天的通告纸,边角已经卷了起来。

赵爱民左右一看,没人注意,迅速地将信塞进信口,动作利落得像扔个烟头。

“这火种,撒得正好。”他拍拍手,转身往回走,脸上已然挂上了一抹云淡风轻的笑。

刚回到院门口,就见李婶提着菜篮子正好走出来,眼睛一瞄他便笑:“赵师傅,又去哪儿忙活去啦?”

赵爱民顺势一笑:“哪儿也没去,就溜达溜达,动动腿。哎,李婶,你听说了没?许家最近可热闹了,来客人喽。”

李婶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客人?哪家的?亲戚啊?”

“亲戚?那长得跟花儿似的,穿得那叫一个风骚,怕是亲戚都不好意思认。”赵爱民故作神秘,低声说着,一副“你我知他不知”的表情。

李婶立马捂着嘴笑了:“哎呀,你赵师傅可真是个活宝。这事儿我得去菜摊上说说,大家可得注意点……”

赵爱民点点头,眼角余光瞥见对面许大茂家的窗帘又动了动。他轻轻一哼,转身回屋,拉上门。

“风一吹,火就该烧起来了。”他一边倒水喝,一边自言自语。

这天夜里,院子里传来些低语声,不知谁在门口讲着许大茂家的女人,说得津津有味。赵爱民坐在屋里,一边听着那些八卦漫上屋檐,一边拿出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

“行动第二步:引蛇出洞。”

他望着灯火,目光一片清明。

“许大茂啊许大茂,你再藏得住也没用,自己种下的东西,总归是要发芽的。”

赵爱民拉上窗户,瞥了一眼院子里悄然闪烁的几盏油灯,心里却不是想着今晚吃什么,而是在盘算那条“蛇”什么时候才愿意自己爬出来。

他将一张皱巴巴的老报纸铺在桌上,从抽屉里掏出几张宣纸和几支用剩的铅笔。笔头已经秃得不像样,他却慢条斯理地削着,指甲上沾满石墨,动作却格外稳。

“引蛇出洞,不能光靠风声。”他低声自语,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还得给这蛇一点‘甜头’,让它以为,洞外是天堂。”

他写得不快,却十分认真,一笔一划都带着斟酌。他写的是匿名信,但里面内容却不全是凭空杜撰。他有意放大、添油加醋,把那天看到的许大茂与那风骚女子相见的细节刻意渲染,又虚虚实实地加了几笔,“传言”这女子并非什么“普通朋友”,而是某个旧识,过往还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债”。

写完,他轻轻吹干墨迹,折好,塞进了一个不起眼的牛皮信封里,信封上没写地址,只写了五个字:“送给知情人。”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四合院才开始有了些许动静,赵爱民便拎着一篮鸡蛋慢悠悠地出了门。他不急不躁,走到胡同口的早餐铺前,跟张记粥铺的掌柜说了两句,顺便“无意”提起:

“听说昨天许家来了客人?穿得花枝招展的,好像跟谁吵了一架……啧啧,也不知是谁那么眼生。”

张掌柜一边给他舀粥一边侧耳:“哎哟,我还真听人提起了呢,说是个女的,说话那叫一个冲,连张婶都不敢搭话。”

赵爱民故作诧异:“这么厉害?那还了得。”他眼神微微一闪,“这年头,可得防着点,别一不小心被人带沟里去了。”

说罢,接过粥碗,转身往回走。嘴角却早已笑开了花——种子已经撒下,风也起来了,接下来,就看“蛇”愿不愿意从洞里出来透透气了。

回到四合院,他假装在门口晒太阳,手里还捧着一本破旧的《修理指南》,眼睛却时不时飘向许大茂家方向。

果然,没多久,许大茂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他满脸铁青,手里还捏着一封信——正是赵爱民清晨偷偷从后门塞进他家门缝的那封。

“什么人这么不要脸!”许大茂站在门口,眼珠子几乎快要瞪出来,手里的信纸被他揉得皱巴巴的,整个人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

赵爱民听到动静,装作才刚反应过来似的站起身:“哟,大茂,谁惹你生气啦?大清早就喊,吓我一跳。”

“你看这个!”许大茂快步走来,把信纸往赵爱民面前一抖,“有人往我家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还编排我和一个什么女的,我看八成是你们这些人里头哪个嫉妒我!”

赵爱民一愣,接过信纸扫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却马上又换作一副惋惜的神色:“哎呀,这写得可真……啧啧,我说你啊,也太倒霉了点,这要是让咱院里哪位婆子看了,还不得传成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