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大雁，仰着脖子，在少年的肩头上费力挣扎。
奈何双脚被布带绑住，不过是徒劳。
羽神就止不住笑：
“小石头，你求亲，就用两只大雁？”
他又开始细数，过往今来向自己求亲者不计其数：
“龙神为向我求亲，不惜断掉自己三指龙骨，更造万亩神宫作为聘礼。西方雪山之神于奎山下跪拜九十九年，我也未曾见它一面。”
“更有东方斗神，南方星罗之主...”
小石头及时打断了羽神：“可是神君，都没有答应他们，不是么？”
赤瞳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羽神一时语塞。
羽神忍不住指着少年肩膀上的两只大雁：
“可为什么是大雁？”
小石头从怀里掏出一卷书简：
“《周制》有写，大雁来去有时，不失时节，一旦承诺，便不会失约。更有雁雌雄一配而终，象征忠贞和白头偕老。故凡间嫁娶，求亲者都会用大雁，作为纳采的求亲之礼。”
小石头说得腼腆又认真。
羽神将那书简放到手里看，是一本凡间民俗志。以为明玄的收藏，必是一些学问书籍或诗词，没想到，还有不少闲书。
羽神翻阅之时，就看到了凡间北方之地的一些婚嫁习俗，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更有喜庆规矩的红色吉服。
羽神忍不住将书简上的吉服样式，和小石头身上穿的红袍，做了下比对。渐渐明白了什么。
羽神敛了笑意，打量着两只有些瑟缩的大雁，他忽想起来，这大雁也是狍鹄养在竹海的：
“可是，这是两只公雁...”
小石头挠挠头，捕捉这两只雁子，颇费了他一番工夫，哪里还会检查他是公的还是母的。
小石头道：“没关系。我俩也是公的。”
羽神铁了心的要逗逗他：“可我若是不答应呢。”
小石头道：“那我就一直求。直到神君答应我的那天。”
小石头忽然凑近了羽神，双膝跪到神明的面前：
“我在竹海砍了一个窝。等神君嫁给我的那天，就住进去吧。”
羽神又忍不住笑，用书简轻敲了下小石头的额头：
“我可还没答应呢。”
小石头嘿嘿笑：“没关系，神君总有一天会答应我的。我就穿着神君给我做的成亲吉服，一直等着神君就行。”
羽神沉默了下。
他的手艺并不好，小石头穿的红袍和书简里的吉服，其实有很大的差别。
红袍上，折枝、团花、并蒂、缠枝莲花等，一个完整的图案也没有。
简单的红袍也没有精致的镶饰、嵌条和滚边，羽神蹩脚的针线勾出来的也不知是什么纹路。仿佛只得一块火焰的大红披在小石头的身上。
不过小石头将那红袍理得很规整，绑了个束腰，搭了双常穿的黑靴，倒也撑出了公子哥的雅气。
羽神突然道起了歉：
“对不起。我若是知道，你这是成亲要用的吉服。我一定会更用心做的。”
小石头就拽过来羽神的一只手，捂在自己怀里：
“没关系。很好看了。神君做得已经很棒了。我很喜欢。”
羽神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用另一只手轻柔的抚着少年激动的脸颊。
成神上万年，从来没有这么时候，心是属于自己的。
两只大雁，突然挣脱了脚下的绑带，扇动着翅膀，快速飞走。
小石头并没有去追，而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羽神的浅淡的薄唇。
香，太香了...
说不清是什么香味儿，总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小石头忍不住撑起身子，牢牢的锁住了那张散发着奇特香味的唇。
是心头血在羽神的体内融合了。
羽神如今并没有心脏，可作为他心脏才生出来的魂魄，不知何时，已长出了自己的心，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心头血。
少年的心口处，便出现了两人的心头血。
然后，在心印彻底结成的那天。
那原本无欲无觉的兽就有了欲望，勾起了无情无欲之神，心头的烈火。
羽神忍不住回应...
但在衣领下方的声音响起时，羽神瞬间清醒过来。
敞开的衣襟不知何时已被少年打开，露出里面无暇又完美精雕的玉肌，性感的脉络是无数真神觊觎的神身。
趁少年欲要开始下一步动作时，羽神抬起一掌，将少年敲晕...
羽神殿外，陷入一阵寂清。
羽神眼尾的绯红渐渐褪去，他轻声道：
“小石头，你不要急。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一定把自己给你。”
可他忘了。那只兽由无数罪恶的神血凝聚，早已没有年龄之说。从石头身修出的肉身是少年，不过是神力未至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