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瞥了陆星平一眼,“别干瞪眼了,赶紧帮着数。”
他说完,便坐在一旁看书去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几个孩子赶紧忙活起来。
这一堆,除了八两的碎银子,其余的都是铜板,几人数了两遍,足足六千二百五十六个铜板。
陆星平揉着自己有些酸了的胳膊。
“大哥,你下次直接让人给碎银子不成吗?幸好咱家人多,要是人少,可不得一上午才能数明白?”
陆星安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如果人家没带碎银子,这菜你就不卖了?有钱数你还不乐意了。”
小竹歪着脑袋,眼里闪过沉思,随后抬头望向陆星河,“姐夫,每个铜板的重量是一样的吗?”
陆星河点头嗯了一声,“每一个都是差不多重。”
小竹重新将目光放回那一大堆铜板上,“如果每个铜板是一样重的,铜板数量太多的话,称重能算出铜板个数吗?”
听到这里,楚月眼神一亮。
“小竹说的对,不过单个铜板的重量不太好称,咱可以将一贯钱的重量称出来,然后再将所有铜板的总重量称出来,这样就很容易计算出铜板的大致个数了。”
云翠荷、陆星平和陆星安听的一头雾水。
楚文竹虽然是提称重这个法子的人,却也不明白要怎么去计算。
只有陆星河点了点头,“确实,如果铜板够多的话,这样最为便利。”
楚月笑着摸了摸楚文竹的脑袋,“小竹真聪明,竟能想出这样好的法子。”
小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哪里是我想的?明明是姐姐想出来的。”
虽然她没有给出确切的计算方式,但不得不说,小竹还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云翠荷才将钱收进屋里,便听得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
“云嫂子,是我。”
她听见声音,忙跑出屋开门。
“大柱,你怎的来了?”
孙大柱将自己的斗笠往上扶了扶,“嫂子,你家那老屋方才被雪压塌了,轰的一声就整个塌下来了,我媳妇让我过来与你们说一声,我就赶忙来了。”
听得孙大柱的话,云翠荷心底一惊,“没伤着人吧?”
孙大柱摇头,“如今天寒地冻的,也没人出来,人倒是没伤着。”
“没伤着人就好。”云翠荷转身朝着屋里喊道,“星河,咱家老屋塌了。”
陆星河听着声音也出了门。
“我去看看。”
说着便要往外走。
楚月忙从厨房拿了斗笠追着他的身后跑出了院子,“相公,你戴个斗笠,仔细雪水化在身上着凉了。”
陆星河回头接过楚月递来的斗笠,随后转身。
“娘,你和月月就在家里待着,我叫上大贵和四叔去看看,总归如今屋子已经塌了,拾点柴火回来也行。”
“成,你自个儿别努力,仔细身上的伤。”
“知道了,娘。”
陆星河说完,便随着孙大柱下山去了。
老屋那边撘梁的干木头被陆大贵一车一车运了回来,灶房里堆不下,便往猪圈里堆,除了给骡子和鸡鸭腾的地儿,其余角落被塞的满满当当。
陆星平望着厨房里堆积如山的木头,没心没肺的说道,“这下好了,家里不愁没柴火烧了。”
云翠荷原本因为老屋倒塌而沉重的心,因为他这一句话,不由笑出了起来。
“你这猴子说的什么话?”
“咱建如今这新屋,本就是因为老屋不稳当了,如今塌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娘也没必要伤怀。”陆星安在一旁劝慰道。
云翠荷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
中午熬了一大锅粥,上午帮忙拆木头的人都在家里吃饭。
吃饭之后,雪小了点,楚月和云翠荷带着斗笠再一次去了老屋,去看看是否还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两人搜罗了一阵,除了几根小柴火,什么都没寻到,不过就算里头真有什么,也要被坍塌的屋子给砸个稀碎。
好在屋前的菜地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被雪掩的几乎看不真切菜园子的模样了。
“这样大的雪,这些菜怕是不成。”云翠荷说着,便上前从萝卜地里拔出一个萝卜来,“才半大的萝卜,可惜了。”
“娘,这些菜先放地里吧,等雪停了,再让相公拉去镇上卖了,总归不会叫咱亏了就是。”
云翠荷点头,抱起刚才从老屋的废墟里翻找出来的一小捆柴火,“也成,镇上近一些,再卖就不往县城跑了,大晚上的赶路,怪让人担心哩。”
……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却见田氏从堂屋里迎了出来。
“三弟妹回来了。”
云翠荷略感意外,“大嫂怎的来了?”
这田氏往常都不往自家跑,今儿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云翠荷将怀中的柴火放去了厨房,田氏则一直跟在她身后。
“三弟妹,是这样,前些日子老宅那边来与我们说怕粮食涨价,我们也是将信将疑,只买了百来斤粮食,后面涨价又买了三十斤,以为不会涨太高,没想到如今镇上的粮食都限量卖了,而且还是价高者得,你大哥去镇上排了几天也没轮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便想着来找你借点粮食。”
听到是要借粮食,云翠荷眉头微蹙。
之前她可是让爹娘提醒几个兄弟家里提前囤粮的,自个儿不听劝,不多囤点怪得了谁?
况且自家的粮食也不多,要是借了她,指不定二嫂家也会跑来借。
“不瞒大嫂,我家里如今的粮食也都是紧着吃,实在是没得多余的借出去。”
田春燕脸上顿时就有些不快了。
“不至于吧?我看那陆大贵和铁蛋还时常在你家里吃饭哩,不相干的人都能在家里吃上饭,怎的轮到自家人,就没得粮食借了?”
云翠荷动作一顿,脸色也冷了下来。
“这不是星河受了伤,家里总有事麻烦大贵么?人家在这里帮忙,总得留人吃一顿吧?”
“好歹咱才是一家人,你们想要人帮忙大可去叫我家长金长廉,或者去老二家里喊人,三弟妹倒好,宁愿将这油水留给一个外人,也不顾念自家兄弟。”见云翠荷语气强硬,田春燕心底也有些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