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桃花家也是倒霉,跟这样的人家是一家子。
赵长友媳妇朱氏说道:“快别说桃花了,咱家何尝不是如此?想想咱家金生。”
提起金生,宋氏的脸更是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赵金生是她的大孙子,今年十五岁。这个年纪刚好是说亲的好时候。朱氏娘家有个姑娘长得不错,性子也好,朱氏就起了心思想要做这个媒人。
谁知她刚起了头说是她婆家侄子就被对方赶了出来,对方明确告诉她,他家不跟赵家村赵姓人结亲。哪怕朱氏说了她大嫂跟赵鹏程的娘不一样,对方也不为所动。
不只是这一家,朱氏的娘还告诉她,她们那边但凡是疼闺女的,私底下都说不跟赵家村的人结亲。她们可不想自家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变成第二个秦氏。
宋氏气的直拍桌子,“姑,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若非金生说自己还不想这么早成婚,宋氏早就跑到赵鹏程家大闹了。
顾媛若有所思,“大堂嫂,这么严重的吗?可是我听说那仓河镇的亭长还偏帮着赵家,对外宣称那寡妇是赵家二房。”
古人都是怕官的,就算这仓河镇的亭长是胡说八道,也会有人信以为真。赵鹏程家的事儿应该影响不会这么严重才对。
顾媛到底中间缺失了好多年,对这个世界不是那么了解。
在古代大家最重视的就是家族的利益。老话常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就是这个意思。
赵家出了个赵鹏程,别人提起他可不会只说他一个,但凡是姓赵的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些影响。跟他家关系越近影响越大,比如宋氏刚才说的桃花家。
赵鹏程的奶奶是桃花的亲大伯,两家虽然早就分了家,但赵老太太还活着,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一家子。所以她家的闺女明明定了亲却被对方给退了。
再比如顾老太娘家赵家这一大家子,他们家跟赵鹏程关系要远一辈,但还没出五服。在一些人眼里没出五服都是一家子,因而她家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好在赵金生年纪不大,还能等,等过上几年大家淡忘了这件事再说亲也来得及。
桃花家的姑娘就不行了,除非那老太太这两年蹬腿,不然人家一打听还有这么个不讲理的人物在,她别想说道什么好人家。
知道顾媛小很多事情不懂,宋氏就把这些细细讲给她听。
宋氏道:“最可恨的就是亭长,有奶就是娘。”
她可是听说,她们仓河镇的亭长跟青山镇的亭长年轻的时候有过过节,恰好十里村就属于青山镇,加之赵鹏程的娘塞了亭长二两银子,亭长能不向着他家。
顾媛更好奇了,“亭长这、这不是贪赃枉法么,就没人管?秦家人咋不去告他们?”
赵家塞银子明显是心虚啊,这种丧良心的银子亭长都收,可见这个仓河镇亭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仓河镇跟青山镇一样都隶属青阳县,据传闻青阳县令是个好官,他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底下的人这般。
朱氏叹息,“赵鹏程家先不说,那亭长可是官,自古民告官就算能赢也没个好下场。再则,我听说这仓河镇亭长背后还有人。”
秦家不止有闺女,未必会为了闺女与赵家鱼死网破,就算秦家肯,他家的儿媳妇呢?
这人啊,都是自私的,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你好我好,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那就另当别论了。
再则,仓河镇亭长背后有人的事儿在整个仓河并不是秘密,说句不好听的,这亭长就是仓河的土皇帝。
在仓河,他的话有时候比县令大人还好使。
告?
秦家只是普通的农户,你怎么告?
顾媛小声的咒骂着,“这赵鹏程真不是个东西。”
朱氏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听人说赵鹏程是喜当爹,那寡妇的孩子不是他的。”
顾媛眼前一亮,人也精神了。“怎么说?”
朱氏微微一笑,“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那寡妇之前就不干净的,她男人就是被她跟她姘头活活气死的。好像是因为这个,寡妇的婆家才不放人不许她归家另嫁。”
“那她怎么跟赵鹏程搞在一起还来了赵家村。”
顾媛话音刚落就听见顾老太轻哼一声,对上顾老太不善的目光,顾媛吐吐舌头。
她又忘了,这里是古代,她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跟人谈论这个不合适,何况她还张嘴说了‘搞在一起’这样的话。
顾媛吐舌头的样子像极了撒娇的小猫咪,惹的朱氏心里痒痒的。知道小姑娘好奇心重,她还是帮着解惑,“这不是她婆婆年初的时候人没了么。”
顾媛明白了,她婆婆没了,上头没人压制着,寡妇自己又是个强势的,好不容易遇上赵鹏程这样的冤大头当然是牢牢地握在手里。
朱氏也是听她娘家一个嫂子说的,她那个嫂子的娘家就跟寡妇的前婆家是一个村。
听她嫂子说,因着婆婆不放人,寡妇怀恨在心,经常在村里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甚至在他男人四七那天,还把野男人带回家,就在夫妻俩的房间乱搞。
据说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
正是因为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在看到赵鹏程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同一个,才会说寡妇生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
朱氏想,关于孩子的生父或许只有寡妇自己才清楚吧。
说到这寡妇,宋氏也笑了,“看着吧,这寡妇不是个省油的灯,隔壁那一家子日后有的受了。”
两家离得近,宋氏对赵鹏程家的情况还是清楚的,那小寡妇才来几天就把赵鹏程拿捏的死死的,让他往东不敢往西。
赵鹏程在赵家那就是土皇帝,一家子都围着他转,小寡妇拿捏住了他,想也知道在赵家的地位。
可偏偏赵鹏程的娘跟奶奶也是厉害人,俩人把赵鹏程当成眼珠子疼,自然也希望赵鹏程跟她们最亲近。
婆媳俩平时还会因为赵鹏程最喜欢谁吵吵呢,何况是个外来的小寡妇?
宋氏这段日子可没少看了好戏。
如此又过了几日,顾媛再次去村长家,请他帮忙带着她去秦家。顾媛想,这都差不多一个月了,秦家跟赵家的事儿也应该解决了才是。
偏偏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她到的时候秦家有客人,这客人中还有个熟人,正好是她舅舅家的大嫂子宋氏。
宋氏也很惊讶在这里看到顾媛,不过这会儿不是叙旧的时候,她便直对着顾媛眨眨眼。
秦家当家人是秦氏的亲爹,两个村子距离不算远,他自然认得顾村长。
知道顾村长来肯定是有事儿,此时家里实在不方便见客,他只能对顾村长说抱歉。
村长理解的点点头,他招呼顾媛一声就往外走。
秦氏的爹亲自把人送出来,“顾村长实在不好意思了。”
“没事,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你有事先忙,我们呢就是想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想请你帮忙打一口井。”
秦氏的爹迟疑片刻,长叹一声,“村长也看到了,我家乱糟糟的,短时间内肯定没时间。你们若是不急就等等,若是着急用,我可以介绍另外一个打井人给你们。”
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穷,很少有需要打井的,他这生意也不是常有。
打一口井赚的银子多,一年有上那么两三回都够一家子嚼用了。若可以,秦老爹也不想把这活推给别人。
村长看向顾媛,顾媛道:“倒也不是很着急使用,一个月之内您若是有空随时可以来顾家村找我,若时间太长,那我就只好去找别人了。”
新的家具已经做好,她娘也已经在挑日子搬家,不出意外就在最近几日。她这些时日也打听过秦家,知道秦老爹不管是手艺还是为人都相当不错,如果只是几日的功夫她还是愿意等的。
长时间不行。虽然老江头说可以用他家的水井,但是两家非亲非故的,她哪里好意思。
一直用江家的水井,村里人知道了也会说闲话。
秦老爹保证道:“用不了一个月那么久,最多不会超过十天。”
秦老爹已经找到了惩治赵家的办法,若不然赵家也不会派了人前来说和。只要赵家服软,他家也不会死抓着不放,相信这几日两家的事儿就能掰扯清楚
这不是软弱,而是为了这样的人家不值得。
“那行,到时候你们可以去大青山山脚下找我们,石头房那家就是我家。嗯,去村长家也可以,你应该知道村长家在哪儿吧?”
想着山脚下有些远,她又给了另外一个地方。只是又得麻烦村长了。
说好打井的事儿,顾媛就跟着村长离开了秦家,走出秦家大门没多远,顾媛就借口有事儿让村长先走了。她选了个不太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等着。
不一会儿就看到宋氏从秦家走出来。
“大嫂子。”
“媛媛咋来秦家了?”她也没听说顾家跟秦家有旧啊?
“这不是我家新盖了房子,那房子距离村子太远吃水不方便,得知秦家擅打井,我就拜托村长带我来秦家问问。没想到那么巧,遇到大嫂子。”
“大嫂子又是来做啥?你上回不是说不管那边的破事了么?”
中元节去赵家,大嫂子还数落赵鹏程一家子呢,这才几日,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