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酒吧街本应热闹非凡,此时空无一人。
几道魅影骤然从四面八方向云皎收拢。
破空声响起,云皎后仰,轻盈落地,躲过带着倒刺的兵刃。
张乖吹出一段诡异的哨音,小纸人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将月光撕成碎片,绕过朱红和珊瑚,精准锁定云皎,纸片化作刀锋割来。
在靠近云皎身前半寸时,纷纷化作齑粉,簌簌落下。
云皎给伙伴们批发护身符,她也是师父的小宝贝,现在灵力尽失,当用的护身法器,云无心一股脑塞给她。
张乖数次召唤,皆是无用,灵力耗尽,她攥起拳头,下场肉搏。
几个觉醒者打手使出的异能纷纷失效,亮出武器,
“见鬼了!”
云皎得意挑眉,出手便是杀招,与珊瑚和朱红背靠背,互相掩护。
钢管兜头劈下,珊瑚旋身飞踢,动作极快,错身上前,正中持械者咽喉。
趁对方失去重心,扫堂腿绊倒。膝盖撞上侧面扑来一人心窝,骨骼碎裂的脆响格外有成就感。
她游刃有余,还有机会埋怨云皎,
“老大,你这法器无差别屏蔽啊!”
她没法召唤蛇蛇们了!
“别赖我!”
云无心不会给她这么坑人的东西,一定是周围早有布置,一进入这条街,手机便信号异常。
这便是她平日督促手下勤修体术的原因,玄学招式被克制时,近战也不吃亏。
对方重拳砸向太阳穴,云皎卸力下潜,腰腹发力拧转,躲过一记肘击,下腰时顺势在对方大腿血管处狠狠一划,尾指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云皎乘胜追击,双手撑地借力,两腿如剪刀绞住来人脖颈,腾空跃起,落地时,敌人脖颈血如泉涌,死不瞑目。
“真杀啊?”
朱红和珊瑚谨记命令,进入夏国境内,轻易不杀生。
云皎冷冽下令,
“杀!”
珊瑚顿时来了劲头,朱红大呼过瘾,膝盖撞碎骨头的闷响,和颈椎错位的咔哒声在夜里炸开。
死在珊瑚手下的人浑身发黑,不一会儿尸体燃起白烟,化成一滩浓水。
她善毒,也擅长毁尸灭迹。
张乖瞳孔微微收缩,一个分神,被云皎踢飞出去,她捂着肋骨,哀嚎几声,晕死过去。
对方有备而来,见近战不占优势,便拉开距离放暗器。
朱红动作快出残影,叮叮叮,几声兵刃交接,以短刀挡下所有暗器。
这些人前赴后继,根本杀不完,像是要耗死她们一般。
“这几个娘们真难杀,退!”
三人激战正酣,杀手们听令,潮水般褪去,扔过来一个铁桶,火花四起,点燃满地柴油。
火舌噼啪声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火圈内的三人。
“当心!”
子弹的威力,可不是冷兵器比得上的。
连云皎都紧张地握紧拳头,三人且战且退,此时已离迷金数百米远。
朱红一直沿途注意逃生的交通工具,可对方提前清过场,此时方圆百米内无任何车辆。
对方首领上前,
“本不想亮枪,可你杀我那么多弟兄,今天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枪声一响,警察就会来,而且尸体上也会有弹孔。
“你是谁的人?他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云皎试图谈判,拖延时间。
“不是钱的事,我想要的东西,必须用你的命来换。”
“你得绝症了?”
云皎随口一说,对方下意识接道,
“你怎么知道?”
以命换命,那就是该隐实验室了。
“他们的药有副作用,吃了会变异。”
“那又如何,活一天赚一天。”对方果断下令,“射击!”
细密的子弹如雨幕射向三人,避无可避。
危急时刻,一声厉喝,
“影跃,开阵!”
众目睽睽之下,火光中三人消失不见了!
噼里啪啦,子弹落空,打在建筑物上和砖墙上。
敌首茫然四顾,在街头看见几个仓皇逃跑的身影,
“追!”
虽然距离只有几百米,但每次在子弹射程内,辛夷便发动阵法,几人闪现在百米之外。
珊瑚发问,
“你为什么不一次到位,把我们送远点?”
“你以为我不想远点吗?方圆百里都开了锁灵阵,应该还有高科技手段配合加强,我能在高压下使用灵力都不错了。爱跑不跑,就这么远!”
如此高强度锁灵阵,也就是她这个百岁老人灵力深厚。
辛夷气喘吁吁跟着三人跑,
“云皎你这个瘟神!扶我一把,不要、虐待老人!”
在京城与云皎重逢,她便下决心,这次一定要将云皎时刻钉在眼皮子底下。
她得保证云皎好好地活着,直到她恢复记忆,交出那半颗河东果。
幸好她来得及时,也幸好她喜欢看帅哥,来到了酒吧街。
敌人开车追,边追边放枪,辛夷稳定发挥,随着远离阵眼,影跃阵法能跨越的空间逐渐变大。
积少成多,总算逐渐拉开距离,彻底甩掉对方。
只是阵法师体力不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辛夷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云皎骂,
“歇会儿,呼,你,遇上你就会变丑!”
她一向注重形象,此时发丝凌乱,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几个年轻人也弯腰扶膝喘气,云皎一边休息,一边摸出一个符咒,给狼牙传讯,叫人接应。
几人不敢多待,辛夷灵力几近干涸,珊瑚和朱红搀着她走,沿着回家的路前行。
敌首眼看追不上,将几人大概定位发给上级。
路过相熟的地点,朱红认出这是那个放烟火和镭射表演的港口,
“这里深夜也这么漂亮。”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云皎同时听见了“嗡——”的一声,弹头旋转摩擦消音螺纹的声音,极其细微,是消音器。
登时脸色大变,
“趴下!找掩体!”
这里是离开酒吧街的必经之路!
火药燃气通过挡板,发出嘶哑的哀鸣。
“咻——噗嗤”
消音枪响,子弹入体。
云皎汗如雨下,子弹击中后心,火辣辣地刺入皮肤,穿透肌肉组织,逼近心脏。
几息之后,再无声响,众人却不敢轻举妄动。
辛夷强行发动阵法,“再撑一会儿,送你去医院。”
云皎保持意识清醒,让她维持原方向行进,
“不去医院,回庄园!”
摩托车轰鸣声响彻夜空,狼牙终于带人赶来,他带来的人兵分两路,一伙护送,一伙去搜查放冷枪的人。
云皎靠在他后背,终于放松下来,意识模糊,念叨着,
“一会儿手要稳,靠你了。”
“嗯。”
狼牙面色冷峻,沉闷应声,将车速提到最快,一骑当先,争分夺秒,冲回庄园。
他在风声中仔细辨认云皎的呼吸,听她呼吸渐弱,动了动后背,将云皎颠醒,
“你别睡,跟我说说话。”
云皎气若游丝,直抽冷气,
“放心,死不了,疼倒是真疼。”
她们这些实验体,都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但还是要遵循正常人体规律。
伤口愈合时间与伤口的深度、面积、是否感染都有关。
皮肤的愈合速度比肌肉快,每次都是表皮先长好。
云皎假哭几声,
“呜哇,珍惜这个砍上司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
她感觉到表皮在愈合,等回去时,得再用刀割开皮肤,取出子弹。
狼牙绷紧下颌,语气不善,
“还贫,不疼了?”
只听云皎在后座念念有词,
“抹茶蛋糕舒芙蕾泡芙蛋挞瑞士卷......”
他又气又笑,不忍心责怪她,只能责怪自己。为了避嫌,这段时间借口忙碌,刻意疏远她。
他就应该时刻守在她身边,怎能将她的安全托付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