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儿,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主动勾引的。
要说错,也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看上了你的美色,贪恋你的美貌。
这是他们的错。
你不要伤心,也不要因为他们的错惩罚自己。”牛大力安慰道。
说着,他将一根红色的头绳从窗子里塞进来,道:“但是,姚儿。
你已经这么漂亮了,能不能别再打扮了。
你说那些男人为什么不知廉耻的黏上你,不就是因为你打扮得太花枝招展了吗?
你看你脸上的妆容,头发上的饰品,还有叠放整齐的那些新衣服,都花了不少钱吧?
你把这些钱留着吃饭多好。
你何必穿在身上去招惹男人。
尤其是那些有未婚妻的男人,招惹他们对你不好。
你看电话都打到宁阳了。
幸好大家都知道你的性子,也就讨论几句,没怎么相信。
要是换作别人,肯定就相信了。
还有你跟汪新都分手了,有人把电话打到了汪新那儿。
小年说汪新很担心。
他担心有人要伤害你。
汪叔还为此训斥了他,让他专心准备即将到来的射击比赛不要分心,
姚儿,朴素一点吧。
你朴素一点,对你,对大家都好。
你说是不是?”牛大力循循善诱道。
可是牛大力絮絮叨叨的说完一大段话,却许久没有听见姚玉玲的回应。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车窗太高了,牛大力没有看到。
他有些不爽姚玉玲在他说话时这般敷衍他,不尊重他。
可是想到姚玉玲待他一直是这个态度,爱搭不理的,又觉得释然了。
他踮起脚尖往里望去,才看到姚玉玲在认真的为自己涂着指甲油。
她的手白嫩细腻,修长光滑,牛大力是一个粗人,他的辞藻很有限,只觉得那双手本来就好看的可怕。
现在涂上了指甲油,那白与艳的极致碰撞,更加好看了。
好看精致到他感觉到了距离,感觉到了自己恍如那田间地里或者淤泥里爬进爬出的癞蛤蟆。
粗鄙而丑陋。
“姚儿,你能不能不要把心思花在这些招蜂引蝶的事情上。
你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人。
我们都一样。
你不要做这些不是正经女人做的事情好不好?
你变得安分点,不要让人操心好不好?
你看看我们大院里的其他女人,谁会做这种事情。
谁会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妖艳。
姚儿,你最终是要回归普通日子的,没有人会永远把你捧成女神。
你务实一点成不成?”牛大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专注的涂着手指甲的姚玉玲凉凉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了头。
她欣赏了一下自己刚刚涂好的指甲,才道:“说完了吗?
打击我让你的自尊心好受些了吗?
贬低我给我扣上不安分的帽子,让我认清自己的普通,让你内心深处的自卑心理得到释放了吗?”姚玉玲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松弛而闲适的说道:“牛大力,不要教我做事。
我怎么做,我怎么活,干你何事?
我花你的钱了吗?
我碍着你了吗?
我影响你了吗?
我让你操心了吗?
牛大力,我感谢你给我传递消息。
但其他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说了,说实话,我不爱听。
甚至于…“她红唇轻启,一字一句风情中带着力量道:“我很讨厌。
一个不相关的人而已,谁给你的权力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她道:“滚远点,我要关窗户了。”
牛大力当即憋红了脸,他的手挡住了姚玉玲要关上的窗户。
他羞怒道:“姚玉玲,我是为了你好。
你怎么能不识好人心了。”
姚玉玲掀了掀眼皮道:“那我谢谢你。
但事实是,大院里那么多你说的老实本分的女孩子,你怎么不追着她们不放。
牛大力,我真看不起你。”
她这副玩世不恭,不把牛大力放在眼里的态度戳中了牛大力敏感的心,他道:“姚玉玲同志,烦请你明白一个事实。
你已经不是刚来铁路大院时的那个骄傲耀眼的姚玉玲了。
汪新抛弃了你,他不要你了,他和马燕在一起了。
她们俩门当户对,整天出双入对,他早已经放下了你。!
他选择了对他而言是正确的人。
他不再护着你了。
离了他,你什么也不是了。
更何况,你自己也知道,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差。
你以为,你还有骄傲的资本吗?
你以为还有人不计前嫌的要你吗?
他们像苍蝇一样的黏上你,也只是抱着玩玩你的心态。
打电话的那人说了,就算你勾引人家的未婚夫。
可是人家的未婚夫也看不上你的家世,说只想跟你玩玩。
姚儿,你该醒醒了,你真没你想的那般了不起。
你不知道吗?你的父亲早就没了,是你母亲,一个漂亮的寡妇养大你的。
大家都在猜测她是在用什么手段养的你。
还说你是不是跟你的妈妈一样,一样的不正经……”
姚玉玲本不想跟这个自卑到只能通过不断打压别人才能获得平衡的人太过计较。
但见他越说越难听,终于还是没忍住,一瓶墨水直接照着牛大力的额头砸了过去。
墨水的盖没有盖,瞬间,刚刚还滔滔不绝的数落着姚玉玲的牛大力就被黑色的墨汁糊住了眼睛,顷刻间,墨汁蔓延了他整张脸。
衣服上也溅了不少。
看起来滑稽而可笑。
姚玉玲轻笑了一声,关上了窗户,一点再搭理他的心思都没有了。
“姚玉玲,你…”牛大力在外面气急败坏道。
但听着周围人的哄堂大笑和对他的指指点点,牛大力面子上挂不住,还是落荒而逃了。
姚玉玲暗骂了一声:“晦气。”然后开始对稿子。
只是刚打开稿子,就听到了敲门声。
她起身打开门,惊讶道:“怎么是你?”
“我可不像你,一走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蔡小年侧身进来,把提在手里的水果罐头和卤肉放在了姚玉玲的桌上,然后道:“我来看看你。
院子里的婶婶们都很挂念你。
让我替她们看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姚玉玲替他倒了茶水,道:“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不会亏待我。
怎么可能会不好。”
“你还不会亏待你。”蔡小年浅尝了一口茶,道:“是谁为了打扮买衣服把自己饿晕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
姚玉玲:“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提!”
“我这是想让你好好照顾你自己,牛大力说的话很难听,也没有道理。
但有一点他说对了。
别为了打扮亏待自己的身体。
我们理解你爱美的天性,但身体同样重要。
姚玉玲,你在宁阳铁路大院虽然没住多长时间,但大家都把你看作是自己家的孩子。
都很担心你,想念你。
不像你,没良心一样,出去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是我的错。”姚玉玲赔罪道“以后我一定多多打电话。
有时间了去看看大家”
“说话算话。”蔡小年道。
他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的列车都快要开了。
我就长话短说。
姚玉玲,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告诉我们。
你是我们宁阳铁路出去的,他们有权有势,但我们也不弱。
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欺负。
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
由此产生的后果都不是你的错。
你不必为此承担任何后果,也不用自责内疚。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无理取闹的人。
你不是孤女,你的身后是我们宁阳铁路的所有人。
你别害怕。”
“谢谢你,小年。”姚玉玲发自内心真诚地说道。
她说:“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还在糊涂,我惹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我一直待在海河。
就昨天陪着朋友去哈城的百货大楼买了一次结婚用品。
这期间,我跟任何人没有发生矛盾。
就有一个女孩子莫名其妙对我有些敌意。
但我跟她连话都没有说过。
所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请求帮忙,我都不知道该让你们帮什么。”
“你竟如此无辜。
竟有人如此莫名其妙?”蔡小年不可思议道。
他道:“姚玉玲,别怕,你好好上班。
我们替你好好查一下。”
“嗯,好。”姚玉玲道。
“那我该走了。”蔡小年看了一下时间道“临走之前,我再替大力说几句话。
大力因为过往种种事情,不受领导待见,时常训斥,工资也降的厉害。
他老家的父母见他拿回去的钱少了,也闹得厉害。
总之,他最近的日子很不顺。
他父母还有同事都给他介绍了不少女同志,他都不同意。
说他不喜欢那样的。
还说不找个他喜欢的,他不会结婚。
大家都知道他的心结在你。
很多人骂他不自量力,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他痴心妄想。
时间久了,他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所以跟你说话时才有点不知所谓。
我替他说话不是想让你原谅他,而是想让你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我们都觉得你很好。
你没有错。”
“好,我知道。”姚玉玲道。
她说:“小年,真的谢谢你。”
“好了,我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有什么事情不要自己扛,一定要告诉我。”
蔡小年下了火车后,给汪新的值班室打了个电话。
他道:“汪新,我替你看过了。
她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