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开了夜幕的轻纱,吐出晕染的朝霞,挂在枝头的树叶上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蜿蜒的廊道,各院的丫鬟婢女奔走其中前去伺候自家的主子。
路过宁院,传出一阵悦耳的琴声。
琴声中仿佛有一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幽泉自山涧流出,汇于一泓碧玉深潭,潭水荡起一层层细碎闪着磷光的涟漪。
玉指轻勾素弦,阵阵琴声飘逸而出。
若不是还要去伺候主子,路过的下人真想好好驻足倾听一番。
“二小姐的琴艺不愧是京城一绝,真好听。”
“是啊,我都舍不得走了。” “..........”
凡是路过的都要夸赞上一两句,伴随着美妙的琴声起床任谁都会觉得心情愉快,就连永宁也是如此。
丫鬟们在一旁伺候着她盘发,修容,永宁缓缓闭着眼享受着这一份美好。
忽然,“哐当”,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美妙。
“公主恕罪,”孙嬷嬷连忙跪了下。
被打扰到的永宁不悦地看了过去,看在是孙嬷嬷的份上才没有发火,若是换做旁人早就拉下去受罚了。
永宁抱怨了句,“起来吧,嬷嬷你何时怎么也这般毛手毛脚的。”
“谢公主,老奴这就收拾干净。”
孙嬷嬷看着永宁有些不悦,便把到嘴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若是告诉公主只怕又会坏了公主的好心情。只是不知为何,一早上起来她这心里就隐隐感到不安,刚刚也是如此才不小心打碎了给永宁漱口的茶水。
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没休息好才会没状态吧,孙嬷嬷自我安慰着,这段时间以来难得公主心情好,宁院的气氛也如此轻松,她还是不要扫公主的兴了。
这段小插曲也很快被揭了过去,宁院依旧沉醉在解浅浅悠扬婉转的琴声之中。
“咚咚咚”
府衙外,响亮沉重的击鼓声很快便引来一堆看热闹的百姓,不多时府衙里的官差也被声音引了过来。
“衙门重地,不得喧哗,”衙役看着底下敲鼓之人问道,“为何事敲鼓啊?”
“官爷不好了,死,死人了啊!”
主母说过要闹的动静越大越好。
于是,大毛连说带比划着,夸张地形容青松的死状有多么的可怖。
围观的百姓被大毛讲的深入其中。
一旁的小毛见他说的有点过了,不着痕迹地拽了拽了他,眼神提醒道,“差不多行了啊,再说可就过了。”
“哎呀,我心里有数。”
大毛拉着衙役的手就要往外拉,“官爷,您都不知道,小的差点没被吓晕过去,都说这死人要是死不瞑目定是生前遇到了什么恐怖活着冤屈,您快去看看吧。”
“干什么干什么,”衙役挣脱开,“报案就报案,别动手动脚的,”随后,他叫上几个兄弟们,对着大毛说道,“带路吧。”
“欸,好。”
经过大毛这么一讲,百姓们也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没事的纷纷跟了过去,‘浩浩荡荡’一群人不知情还以为是去干什么的呢。
“王爷,这么长时间我们几乎把京城查了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有任何线索,臣认为匪徒会不会一开始便已经离开了京城?”
“司少卿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果匪徒真的已经不在京城,那查起来恐怕就更加没有头绪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街道上,司理和秦南锦刚从一处案发庄铺出来,两人讨论着关于案件的想法。
“一夜之间手段如此干净利落不说,还同时灭了这么多店铺,”司理分析道,“那就说明他们有很大可能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团伙。王爷,臣心里有一猜测。”
“什么猜测,少卿快说来听听!”
司理刚张开嘴,注意力不由就被大毛他们这一群人的动静给吸引了过去,迎面过来的衙役认出了秦南锦与司理连忙过来跟他们行礼。
“小的参加王爷,司少卿。”
“起来吧,”秦南锦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多百姓跟着?”
“回王爷,有百姓报案在外城河河滩发现一具尸体,死状可怖,小的们正要去查案。”
闻言,司理忍不住蹙眉训道,“人命关天的案子,让百姓们跟着闹哄哄地成何体统!如此嬉闹能办成什么案子!”
“大哥!”
一旁的小毛忽然‘激动’了起来,一声惊呼成为了在场的焦点。
“别闹,”大毛低着头,“真正的官爷在这呢。”
“不是大哥,”小毛指着一旁饭馆柱子上张贴着青松的悬赏令,“你看你看,他不就是咱们发现的那具尸体吗?!”
话落,众人下意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大毛附和着,“弟弟,你这么一说,好像他们还真是同一个人。”
“此人乃是在逃的朝廷重犯,”司理严肃道,“你们确定发现的尸体是此人?”
“确定,”小毛点头确认道,“虽然那具尸体面目可憎,没有血色,但和画中的人确实是一模一样。”
秦南锦不动声色地扭头看向周迟:怎么回事!?青松昨晚不是和姑姑走了,为何现在会出现在外城河,还是尸体?!
周迟俯首:属下这就去找永宁公主了解情况。
趁着众人不注意,周迟悄悄离了场。
虽然店铺悬案的凶手没有线索,但是现在青松这个朝廷重犯突然有了消息,司理便坐不住了也顾不上身后看热闹的百姓,立马让大毛小毛指路赶了过去。
秦南锦为了摸清状况也紧随其后。
目送着他们一群人的身影远去,小巷口停着的马车里伸着一只纤纤玉手才合上了车帘,“碎星楼还有这样的活宝呢,我还以为他们都和一开始的涟漪一样。”
马车与秦南锦他们背向而驰朝着城东驶去。
“大毛小毛和涟漪不一样,他们兄弟俩被带进碎星楼的时候和现在的安安岁岁差不多大,在楼里所有弟兄们又把他们当成弟弟一样呵护长大,境遇不同心境自然也就不同了。”
“我听涟漪说过碎星楼的暗卫大多都是小时候流离失所不家可归的因此被收养到碎星楼的小孩子。”
“嗯嗯,我随父王早年征战四方,因为战争,有数不清的家破人亡。这些孩子年纪幼小又没有自保能力,父王不放心丢下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于是便修整了一处旧址用来收留那些孩子,洛家给孩子们提供衣物吃食。并且还教给他们功夫将来有一天就算他们想要离开这里也有自保的能力。而且,碎星楼以前也不叫碎星楼。”
“那叫什么?”
“聚星楼。”
“聚星?”
“嗯嗯,聚星,”谢云祁牵着她的手,解释道,“父王说,在父母眼里,每个孩子都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现在这些星星聚在了一起就会像太阳一样夺目耀眼,希望他们的人生也可以如此,虽然战争毁灭了他们的家园,但不会磨灭掉他们自身的光芒。在他们眼里早就把父王当成了他们的义父,可是后来父王去世了,他们便改名唤碎星,化为点点繁星铺满天幕为父王照亮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这样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父王都不会因为天黑而迷路。可是,父王还是迷路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
“没想到‘碎星’楼的这个名字由来这么感人,”解忧深深感触,她以为碎星楼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罢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层感人的深意,也难怪摄政王虽然已经逝世多年却依然受百姓们尊重与崇敬。
解忧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牵着自己的手背上,安慰道,“摄政王不是迷路,而是正在守护着南都的某处,就像他生前一样守护着南都的疆土,南都的百姓,说不定他也很想念你,只是一时脱不开身。而且,现在,以后,你都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忧,”谢云祁靠在她肩膀上,“我也会永远都陪着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解忧伸手薅了薅他的下巴,哄着他。
“嗯嗯,好,我们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