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秋雨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才总算停了下来。
自从那晚之后,解忧这两天在客栈就没有再看到过段三娘的身影。
“小姐,行李已经装好,我们可以出发了,”门外,马明喊道。
“好,我知道了。”
身后的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也已经下去,锦秋和白芍也在陆陆续续的往下面搬运她们的包裹。
“姑娘,”涟漪问道,“段三娘那里就这样了吗?”
“罢了,”解忧淡然一笑,“话已至此,就够了,”她是想坑秦南锦不假,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她不会把时间耗在这里,“把我们的东西都带上,这一场雨也是耽误了不少行程,也该走了。”
豪华马车里,天气转凉,已为主子们铺上了毛毯,就连前些日子的锦纱车帘也换上了厚厚而又不失华丽的丝绸锦缎。
“姑娘。”
解忧从客栈出来,马明朝她行了礼,“姑娘,这一路上我们就不休息了,今早属下已经派人去探了路,路上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我们就直达庆州,在庆州留一夜再继续前行。”
“行,路滑不好走,”解忧对马明嘱咐道,“给大家说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是。”
解忧颔首点了点头,将手搭在了锦秋胳膊上,迈上小梯子上了马车。
一切都装拾好之后,马明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也翻身上马,喊道,“出发!”
“离开京城都已经有五六天了,结果才走了一半的路程都不到,”白芍感慨道,“现在终于可以出发了。”
“这场雨就耽误了两天的行程,”锦秋给解忧倒了杯热茶,“小姐,暖暖。一走起来就快了。”
“没关系,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解忧挑眉逗着安安和岁岁,“在他们两个百日宴之前回去就行。”
“可惜了夫人没能来,”白芍惋惜道,“不然就算一年都不回来也行。”
闻言,解忧垂了垂眸,也不知道娘和谢云祁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的京城
有了解忧的提供的‘良药’,谢云祁这次发作之后恢复的很快,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阿忧她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今早刚出涂山,”萧风说道,“萧珩今早传信,说主母那里一切安好,还说了主母很挂念您。”
“我又何尝不是,”谢云祁站在廊亭,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江夫人那里怎么样了?”
“目前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嗯,让她们保护好江夫人,一有异常立马通知我,”谢云祁轻轻摩挲着腕间的发绳,喃喃道,“我可不能辜负了阿忧的嘱托。”
*
十里客栈
当段三娘带着人下山回来之后,已经楼去人空,“小二,楼上的那个小姑娘客人呢?”
“走了,”店小二答道,“今早一早上二楼那位姑娘他们就已经离开了,临走前,她还给了我一个锦囊,”说着,店小二将它从袖襟里拿了出来,“说让我交给您,里面有您想知道的东西。”
段三娘和身边的男子对视了一眼,将锦囊从店小二手里接了过来,自从那晚解忧将她看破之后,她内心便越发不安,万一解忧真的算准了,流风他们这次的行动功亏一篑了可怎么办。
于是,第二天天一亮她便冒雨上山进了寨子,将解忧所说的告知了流风,本想与流风下山再来刺探刺探解忧,却是没想到她离开的这么早。
段三娘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放了一个字条,上面只写了简简单单五个字,“富贵险中求。”
“风哥,这是什么意思?”
段三娘一时有些不解解忧留下字条里的深意。
流风将字条从她手里拿过,细细打量了一下字条,也并没有发现什么暗字。
“她可还有再说什么吗?”
“她倒是还说了一句,信不信就看您自己了。”
段三娘不由蹙了蹙眉,“行了,你先下去忙吧。”
“风哥,你说我们要信她吗?”三娘问道,“可是她又将我的过去说的太准,让我不得不相信。”
流风捏着字条,“三娘,你确定你们之前不认识?”
“确定,”段三娘说道,“那晚之后,我本来也以为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我们以前见过,可是我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见过她,而且十年前她也不过才三四岁的幼儿,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而且,我肩上箭伤的来由知道的只有你我二人。”
流风靠在一旁的柜子,凝眉深思着字条上的深意,“你说她叫吴忧?”
“嗯嗯,”段三娘说道,“看她的来头,在京城里肯定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说是带着弟弟妹妹去走亲戚的。”
“京城确实有一户姓吴的官员,”流风将字条放在了桌子上,少女的字体娟秀婉约,“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我大概知道她这字条里的暗示了。”
“是什么?”
“这次负责押送的人是当今煜王,”流风娓娓分析道,“虽然不曾与此人交过手,但是听闻他做事向来周密严谨,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实则背地里则是手段狠绝,是个难对付的人。”
“那无忧说的岂不是真的,”段三娘担忧道,“如果煜王真像风哥你所说的一般是个棘手的存在,这次的行动莫不会真的到头来一场空?”
“风哥,那她说的破解之法又是什么?”
流风双眼放空,缓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指的应该就是后山。”
富贵险中求,这说的不是他们,而是朝廷。
后山的路不好走,什么情况他更是再清楚不过了,而这险很有可能就是指的后山小路。
“不能吧?”三娘一脸难以置信,“后山的小路我们都知道什么情况,他们如何带着那么多的税银过去?”
流风喃喃自语,“是啊,要怎么过去?”
若不是这个叫吴忧的人,他们谁都不会想到后山,但是后山路艰险阻,要带着那么多的税银通过并非易事。
又或者说,这个叫吴忧的不过就是煜王的探子,故意泄露消息给自己,到时候再来个调虎离山呢?
究竟,要不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