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
街道上,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御林军的踢踏声绕过每一个街角,在京城内巡逻。
这个时候,人人都不敢再在外面晃悠,连自己的房门都不出了。
“娘,”解忧一早起床便去和江柳报平安,江柳正要开门,解忧却阻止了她,两人隔门对话,“这些日子,娘就在屋里待着吧,送饭的丫鬟女儿已经交代过她们放在门外了。”
“好,吱吱你没事吧,昨天璟王殿下的人说王爷把你带到了王府。”
“娘放心,我没事,”解忧解释道,“只是昨天太乱,王爷把我送回来的时候有些晚,您已经睡着了,女儿就没来打扰你。”
“没事就好,那吱吱你也不要在外面待着了,快些回你自己的院子吧,娘这里也不要担心,有林嬷嬷在,只是你祖母哪里可有人告知她老人家了?”
“嗯,好,女儿这就回去,”解忧说道,“幸好祖母常年居住佛堂,那边安静无人打扰,女儿已经派人去告知祖母了。”
“那就好那就好。”
解忧回去后,也没有闲着,立即翻阅书籍查找解蛊之法,能尽一点力是一点,只希望早日破解了这次的蛊疫。
然,事情却是越来越严重。
解文元被皇上派去协助太子和秦南锦他们,这天解忧却看到他回府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急匆匆地离开了相府。
直到涟漪晚上打探消息回来时,她才知道原来就连皇上都没有幸免也被感染了,怪不得解文元今天神色如此匆忙。
“姑娘,除了皇上,隔离区的宋将军今日也被感染了。”
解忧一下站了起来,“谁?”
“宋将军。”
“晚言的父亲?!”
“是的,听闻宋将军是在救助一个小女孩时不小心被感染者被触碰到的。”
解忧一脸凝重,“那他的家人现在知道了吗?”
涟漪点了点头。
“也是,”解忧瘫坐在凳子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瞒不住,也不知道晚言现在怎么样了?”
良久,“涟漪,你能带我出去吗?”
“小姐,外面现在这么危险,你还要出去吗?”白芍吃惊的说道。
“我不放心晚言,她现在一定害怕极了,”解忧转身问道,“能吗?”
“能,若我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主子也不会让我来您身边。”
“好,我去换身衣服。”
不一会儿,解忧就换了一身便衣出来,长长的发丝简简单单的高高挽起,“我们走吧。”
“小姐,”锦秋满脸担忧,“您注意安全,我们等您回来。”
“嗯。”
.......
“没大夫就继续去找啊,”解忧和涟漪刚到宋府内院就听到宋晚言的声音,“难道要让我娘一直昏下去吗?!”
解忧连忙提步走了进去,“晚言。”
“忧忧?”宋晚言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一脸错愕,“你怎么来了?”
“宋夫人怎么了?”解忧上前,“让我来看看吧。”
宋晚言知道解忧学些医术,连忙给她让开位置,边解释道,“我爹被感染了,我娘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晕了过去,可是外面现在一个大夫都没有。”
解忧脸色渐渐放松下来,“没事,宋夫人就是气急攻心,才会忽然晕过去的,”她从胸襟前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清心丸,你给宋夫人服下去。”
“哦,好。”宋晚言托起宋夫人的头,将药给她喂了下去。
“忧忧,外面现在这么危险,你怎么出来了?”
她们从屋里出来,宋晚言带着解忧回来自己屋里。
“我听说了宋将军的事,我不放心你,”
解忧一说,宋晚言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哽咽道,“这到底是个什么臭东西,一下害了这么多人,我爹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家就要没了。”
“会没事的。宋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宋晚言一下扑到解忧怀里,哭了起来。
“忧忧你放心吧,我会坚强起来的,如今我爹出事了,娘也晕倒了,以前都是他们保护我,如今我已经长大了,也该轮到我保护他们一次了,”宋晚言收拾好眼泪,稳定住情绪,“在我爹回来之前,宋府我会撑起来的。”
从宋府离开的时候,夜更深了,就连现在的夜风吹起来也阵阵阴凉。
“姑娘,我们回去吗?”
“先不回去,”解忧眼眸也坚决了起来,“我们去一趟王府。”
*
“祁儿,求求你,救救你父亲吧。”
解忧和涟漪对视了一眼,她们来的貌似不是时候?
“早在那晚,我就已经和你们断了关系,他,不是我父亲!”
“祁儿!”
百里依哭诉道,“母妃知道你恨我,不愿意见我,可母妃是这么没有办法了,凡是有一丁点法子,母妃是不会来打扰你的。可是现在人命关天,母妃求你,救救三郎吧。”
“怎么,”谢云祁嘲讽道,“你们惹得出来祸,却没有本事解决吗?”
“祁儿,你,”百里依一愣,不知所措道,“你说的这是何意?”
“事到如今你确定还要跟我装傻充愣吗?”谢云祁点了点头,“好,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开门见山,明人不说暗话,京城的蛊毒和你脱不了关系吧,除了你和你的手下,我想不出来整个京城还会有第二方人会养蛊。”
解忧满脸愕然,睁大了双眼,原来这一切灾难的根源就是面前这个人制造出来的,而她竟还是谢云祁的母妃!!!
“我,”
“你不用否认,”谢云祁冷声说道,“因为我不是他,你说什么便信什么。若是你真的爱宫里的那个人,蛊毒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早说过了,不要拿‘爱’来为你的私心找补,你只会玷污了它。”
“是,”百里依深吸了一口气,承认道,“蛊虫的事是和我有关,可婆婆她也是无心之过,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如今她已经想办法在弥补解决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求我。”
“祁儿,”百里依恳求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救他,如今这世上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好啊,”谢云祁扫了她一眼,扬声道,“要我救他也可以,我要你养的所有蛊虫。”
百里依愕然,猛地抬起了头,“你不是一向最厌恶蛊虫,你要它们干什么?”
“自然是毁了它们,免得留它们在日后继续害人。”
“不可能!”百里依声音都破了,“它们是我报仇的唯一底牌,我不可能让你毁了它们!”
“那就慢走不送。”
谢云祁转身朝屋里走去,“萧珩,送客!”
“百里夫人,请。”
“祁儿!”百里依厉声道,“你别忘了,如今你之所以可以不受蛊虫所袭,都是因我!”
“呵,”谢云祁嗤笑了几声,冰冷的眼神狠狠地射向她,一字一句厉声质问道,“我身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你不是为了活命,将你身上的诅咒转移到我身上,你会生下我么?怎么,现在我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是吗?”
百里依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你以为我稀罕,这十几年来,因为你的自私,我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吗?我疼痛难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感激你了?”谢云祁寒声说道,“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接受,是我逼你把它传给我的吗!”
“祁儿,对不起。”
“百里依,你本就是一个自私到骨子里,只顾自己以自己利益为重的人,又何必装作整天把自己装成一个好人,”谢云祁缓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要想让我救他,可以,只要你把手中所有的蛊虫给我,我便救,否则,就让他慢慢撑着你那婆婆的解蛊之法吧,若实在等不来了,这江山换个人坐坐也挺好的。”
话落,他一摆袖摆朝屋里走去,袖摆一挥便将门关了上去。
百里依见在谢云祁这里讨不到法子,便也离开了王府。
房檐暗处,涟漪问道,“姑娘,那咱们还下去吗?”
“我们现在下去是不是不太好?”
解忧自言自语道,“算了,我们今天还是先回去改天再过来吧。”
“既然已经来了,何不下来坐坐再走?”萧珩站在院子里,朝她们所在的方向喊道,“解姑娘,我家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