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挣脱四郎的怀抱,将自己豆芽菜般的身子挺得直直的。
“可不就是,花花长个子了呢,还长了很多,人家现在比李铁柱还高了呢。”
花花抱住钱四郎的大腿,试图用事实证明。
“四哥走的时候,花花才到四哥的大腿,如今你看——”
花花说着,就用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比了比,却发现了一个让她吃惊不已的事实。
因为小姑娘比来比去,发现自己的个子仍然还是到钱四郎的大腿位置。
小姑娘委屈极了,顿时就瘪了嘴,眼泪汪汪的控诉。
“阿奶,花花明明就长个子了,为什么还是只到四哥的大腿?”
张氏哭笑不得,一把捞起小孙女儿按在怀里不停安慰。
“花花呀,你长个子了,你四哥也得长个子阿,所以——你就还是到你四哥大腿的位置。只要花花以后好好吃饭,多吃肉多吃蔬菜,等下次你四哥再回来时,说不定花花就能长到四哥的腰了。”
显然,张氏也只是在“忽悠忽悠”小孙女而已,当不得真做不得数。
他们钱家的男人个子都高,女人也不矮,按照正常逻辑,花花无论如何努力,都是长不过钱四郎的。
此时,钱家院子里外已经开席了。
吃吃喝喝,吵吵嚷嚷,吆五喝六的声音传来,可钱家后院这间屋子里,却温馨异常。
钱家人在家的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四郎回来了,他们能不来见上一面吗?
得知四郎明日就要走,大家都有些舍不得。
李氏有千万句话想说,一时却语塞,只能眼圈红红的看着儿子。
她再次牵起钱四郎的手,恨不得将儿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能不能跟那大公子说一声,你在家多待几天,咱们娘俩都一年多没见了,娘想念你啊。”
“娘——”
钱四郎无奈,只得一句一句劝说。
“大公子还有要事去办,这一次能回来,还是大公子垂怜,见我多日不曾归家,特意让我回家,与亲人见上一面,说上些体己话,这已经是大公子格外开恩了。”
“唉——”
李氏叹了口气,她虽然明白这道理,可是却当真舍不得儿子呀。
“怎么不见二哥三哥?”
自家人除了四叔和四叔新娶的四婶子,其他的基本都回来了。
四叔的铺子做的红火,只听四婶子还怀了身子,家里当真是越来越好了。
“二郎和三郎在府城,跟着闻大儒进学,这些日子有事要忙回不来。你看,这还是给他们俩办的席面呢,这俩人啊,连回来的时间都没有。”
“那怎么不见七郎?”
花花都在,七郎哪去了?
“这个孩子,见天的没一刻消停时候,和他爹一个样!”
范氏简直要无语死了,她也是现在才发现儿子居然没在的。
“肯定是和八郎那小子,又钻到灶堂里去了,也就八郎,听他的跟着一起瞎折腾。”
原来,七郎是听说,今日席面上有一道菜叫做“竹翠高升”。
整道菜都是用糖制作而成,听说是把糖熬的烫烫的,然后用一节细竹筒将糖吹成竹子的形状摆于盘中,再用竹签不停挑弄,挑出许多片竹叶,到时候翠色的糖浆迅速冷却,就仿佛一棵棵竹子生长在盘子上一般。
孩子们听得新奇,早早就去看热闹了。
七郎八郎两个,更是闲不住的,也伙同了赵金宝,李铁牛等一众小弟,在灶房门口等着看那道“竹翠高升”了。
“八郎?”
四郎眉头微挑,他离家的时候,八郎还没到钱家来,钱满山回去也并未与侄子说起,自家多了一个八郎,所以冷不丁一听范氏这话,难免满面胡疑。
不是说四婶子才刚进门不长时间吗?这怎么就生了?速度这么快吗?
看着自家儿子怀疑的眼神,李氏就猜出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忙帮着解释。
“嗨,你二婶子没说明白。这八郎啊,是咱们家的养子。”
李氏接下来就简单说了花花被拐又如何被救回来的事,听得钱四郎也跟着一惊一乍,心疼不已。
花花才多大,就遭了这样的大罪,还有八郎,也多亏了他机智,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就有如此才智,将来也肯定是个不简单的。
既然自家认了那孩子,那他就也认他是弟弟,以后待他也像待七郎花花一般,护他平安顺遂。
钱家人不可能都聚集在屋里,说了几句之后,钱银山两口子便先出去了。
外头还有不少人,不可能一个钱家人都不留吧,那像什么话?
钱金山和李氏两口子则留了下来,紧着打听儿子在北境城的生活。
可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又传来钱大江的声音。
“老爷子,您还在屋里吗?”
钱老爷子应了一声,直接就将钱大江叫了进来。
钱大江给屋里的几位主子问了好,这才有些焦急地回禀道,“老爷子老太太,刚得到的消息,二公子和三公子正在回来的路上,想必过不了一时半刻,便也就能到家了。”
“什么?”
二郎和三郎要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的好,正好能看见四郎,他们兄弟也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二郎三郎定要是在府城的,四郎这几年恐怕都得再北境城,那这往后几年,兄弟几个怕都是见不着了。
“是啊,我也要去看看咱们的案首,十五岁的案首可不多见!”
钱老爷子心里无疑是高兴的,“那是,二郎三郎这次考得好,我钱满的孙子就是厉害,现在是名满长林县,将来终有一日会名满整个大越。”
当时,钱老爷子这话,也只是随便说说过过嘴瘾而已。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几年之后,他们钱家便当真名满整个大越。
任是谁都得挑起大拇指赞一句,钱家好样的,就连贩夫走卒都知道“长林钱家一门三状元,满门皆进士”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