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熊孩子,说挖地道,以后就住那,不上学也不回家了,还买了很多吃的用的放里面。”
说到这,秦广山转头瞪向刘美玲。
“能怪我?他的钱是学大宝和妞妞,都单放着的。全是向河,还有他奶他爷这两年给的零花钱、压岁钱,说好是替他收着的……”
秦广山哼一声。
随后,又回头对秦向河说,“钱,没有就没有了。关键孩子逃学几天,回来知道了,还一起瞒着。不是昨天我经过镇上,都不知道这事!”
刘美玲忙接话,“这过去几天的事儿,你又没在家。再说,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大林子保证了,以后好好学习,再也不逃课。”
秦广山闷了半晌,后冲跪着的大林子喝声,“以后再逃课,看我不把你腿打断。给我跪好,什么时候记住教训了,什么时候再起。”
“爸,我记住了!”大林子立马爬起来。
“……”秦广山,“你给我跪好!吃饭时再起!”
“哦。是早晨饭吧?”大林子又麻利的跪下,看秦广山瞪眼,忙又改口,“我意思,上午还得写作业……”
“什么?你还知道写作业!”
秦广山气笑了,噌地一下站起。
刘美玲忙上前,挡到中间劝,“你怎么又生气了。孩子记着学习,难道不好吗!”
“你就好好惯吧!”秦广山着实无奈了。
对孩子学习,一向是最头疼的。
他只是小学毕业,初中上一半就退学了,妻子也差不多。
随即,他求助似的看向另一张板凳上的秦向河。
“大林子,你先起来吧,看看大宝和妞妞起床了没有。”
秦向河见此,喊了声。
大林子闻声转脸偷看,见秦广山冷哼点头,一骨碌爬起,接着撒腿往外窜。
刘美玲这才放心的跟出去。
待两人走远,秦广山的严肃神情,立刻缓和下来。
先是自嘲的笑笑,他伸手掏烟,道,“唉,就是人心不足……”
点起一根,记起秦向河不抽烟了,就把火机和烟盒放到长凳边上。
他吐出一口烟,叹声,“以前你没做生意,我就想守好家里几亩地。知道大林子不是上学的料,别看美玲咋咋呼呼,也清楚。打算好,糊个初中毕业,能考上高中最好,考不上,也不强求……”
秦向河听着大哥说话,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大哥结婚早,这房子也好旧了。
“大哥,村里到处都盖新房子,有人有料的,你这也推倒重盖吧。就上次你给我找到的那些,直接喊来,也在这里起一栋小楼。”
“看了你东头的房子,我是有这打算。”
秦广山被岔开心思,扭头看看老房子,忽然笑道,“你嫂子的爷爷,身体好一阵差一阵,几次都差点没了。都说老人家这样,晚辈起新房子不好。这两年二雁也挣不少,家里也有了收入,到时,你嫂子家也想盖新房子,都等着呢!”
“老爷子身体,还好着的吧?”
“前阵子看着打蔫,这些天又满庄子乱走了,连拐棍都不用,只是,有时不太记得人!”
提到刘美玲爷爷,秦广山也神情古怪。
好几年了,每次都差点。
可每次熬几天,又活蹦乱跳的,倒把家人折腾的够呛。
俄而,秦向河怀念的看着这院子和堂屋。
“我那会上学,爹娘没空,你都让我来这边写作业,还经常坐旁边看着,说让我一定考个大学。”
“呵呵~”秦广山道,“你可是上学的料。聪明,就是那会心太浮,要是我书读的多点,再看牢点就好了。”
这时。
隔壁院子传来大林子和大宝、妞妞闹腾的声音。
秦广山摇头笑了笑。
“从前年你开厂,家里渐渐有钱了,就算知道大林子不是读书料,也有了想法。觉得,反正有钱,堆也给他堆到大学去。好歹不像我这样,初中都没上完。”
“大学毕业,也不一定多好。你看二舅家文建,还不如泥冬!”
听秦向河这么说,秦广山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过,多学点知识还是要的,以后社会,学历也比较重要!”秦向河想了想,接着道,“陵水中学,多少年了,才出几个大学生,还是教学质量不行,加上不少都是送里面混日子,糊毕业的。”
秦广山认真听着。
“所以说,读书,环境和氛围也重要。”秦向河说,“去县城,再不然就去宿阳,正好二雁子在那,就让大林子去那边读初中算了。成绩不好,先留一级,再找老师补补课……”
秦广山点头,道,“听你的,行,回头我就和他妈商量下。就宿阳,以前算就算了,可现在家里有条件,还是希望大林子能考大学……”
说完大林子的事,秦向河又道,“还有文建那,你看着办。二舅要是愿意,文建又能踏实在厂里做事,你就留着,也别让娘那么焦心。”
“什么焦心。以前你没做生意,有看过二舅带文建来过茅塘吗。”见秦向河笑望来,秦广山无奈,“好。不过,也得人家愿意来。”
秦向河起身。
想到,这趟去南宁,经过宿阳可能不停留。
又补充的道,“大哥,你下次去宿阳,有空去找找泥冬,劝两句。”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广山笑起来,“活该老高揍那一顿。去城里吃几个月饭,回来话都说不好。晚上在亲戚吃饭,一桌子人,还用普通话对他叔喊‘把手扶子递给我’……”
秦向河跟着发笑。
手扶子,是长溪土话,就是洗脸毛巾。
“我是听庆来叔说的。”说到这,他一拍脑门,“对了,兴武退学了,庆来叔想让我给他带城里去。你去宿阳见到二雁,给她说下就成,等过完年,让泥冬送过去!”
“这老狐狸!之前嘀嘀咕咕,我就说让兴武去厂里,他高兴的一个劲说回去和孩子商量。过那么久没回信,原是打这主意!”
秦广山气笑,接着道,“不行。我得敲打敲打,熬他一段时间再给准信!”
秦向河笑着摇头,没有劝。
那个老人精,是该磨一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