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河听了这些,哭笑不得。
没等搭腔,天黑才从郭湾赶回来的大哥,三两句就给二舅把话顶了回去,还不留情面狠训了文建一顿。
二舅脸面上挂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越如此,大哥就越不相让。
到后来,两人直接吵起来,后被娘说了几句,两人才打住。
最后,二舅赌气拉着文建就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数落他一顿。
说这两年为他事,跑的多苦多忙,又什么小时候对他兄弟俩多好多好。
反正。
当时若有外人在场,定会觉得,他兄弟俩是忘恩负义的典型!
想着那些话,秦向河只觉好笑。
心知二舅为人不坏,就是有点好心办坏事。
还有,对孩子太护短。
最让他啼笑皆非的,昨天见面时,二舅竟拉着林四丫到门外说了半天话。
后等林四丫小脸通红的回来,才知道。
二舅是问林四丫有没有听喜鹊叫……
秦向河想了想,道,“娘,你跟二舅讲清楚,就说是我说的!文建想再去宿阳,除非能在十三香厂老老实实做个两、三年,从最低做起。等心稳了,大哥说行了,我再给文建安排工作。”
王桂云听了,直叹气。
能老实在厂里埋头干个几年,文建也不会被县里单位给开除了。
她现在打听清楚了,文建哪是什么跟领导吵架不想做了,分明是做事马虎又懒惰,被人给开了。
就在此时,隔壁院门一阵砰砰直响。
随即,传来大哥喝骂声,以及大林子嚎叫。
秦向河忙拉开院门,见大哥手里拎着鞋底,正被大嫂用力死死拉扯着。
而大林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抹眼泪,站不远处,一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样子。
瞧他出来,大林子立刻跑到跟前,“小叔,俺爹要打死我!”
“什么?!”秦向河愕然。
大嫂和大哥拉扯,周围邻居听动静,也纷纷开门,看没什么事,就没凑热闹围过来。
秦向河揉揉畏缩躲在身后的大林子脑袋,然后推到王桂云。
他走过去,示意大嫂不用再拉扯。
接着,从大哥手里夺掉鞋,看见大哥另一只脚光着,他笑着给丢地上,问,“大哥,怎么了,打大林子做什么?”
秦广山呼呼喷着气,像恨不得再去揍大林子几下,边穿鞋,边怒声,“你问问他,看他有没有脸说!”
“说什么说,让人看笑话。”刘美玲赶忙过来,拉了秦广山一把。
“就是你!我告诉你,都是你给惯得!”
秦广山一把推开刘美玲,见爹也从院里出来,终于不再嚷嚷了。
“秦广山,你还有没有良心。哪次儿子放假回来,我不是巴巴看眼前让学习写作业……”
刘美玲调子顿时一高。
本想就地坐下,撒个泼。
可想到,如今自己是厂长夫人,约等于也管着大几百号人,遂又生生止住。
像她刚才说的,可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又拉又拽,将秦广山拖自家进院子里,顺带,吼了声大林子。
畏畏缩缩躲着的大林子,连忙磨着求着小叔一起进屋。
王桂云和秦开胜见教育小孩子,为学习事,自觉当爹的,怎么打都对。
何况小儿子也跟过去了,不觉得,还会继续打。
便一个回锅屋,继续做饭,另一个回厢房,继续看孩子睡觉。
秦广山这边院子,相对小点。
院里也已全铺了水泥。
一进去,就见秦广山铁青脸冲躲最后大林子怒斥。
“给我跪那边去!”
大林子熟门熟路,麻利的跑到角落,冲着墙笔直跪下。
完了,还拿眼睛偷瞄着不远的刘美玲。
“你还给我瞅……我看今天谁敢拉你起来!”秦广山气得又想脱鞋,吼完,特意往刘美玲瞪去!
“让他跪!就算跪一天,又能怎么样!”刘美玲说着,往旁边秦向河努嘴,“他小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孩子刚想往前偎偎,你就这样……”
“你少跟我东拉西扯!”秦广山气笑了。
随后,他从旁边拿出一摞子试卷,递给秦向河,“你看。”
秦向河接过来,翻了翻,见上面从六十分到七十分基本都有。
不禁惊讶。
大林子的成绩,一直不太好。
此前,几乎没考及格过。
现在这成绩上来了,不是挺好吗!
“你以为是他做的!”秦广山气的脱鞋,一把砸过去。
只是偏了,砸在大林子旁边的墙上。
他手指哆嗦的指去,“上次,三十九分改成八十九,被逮到,这次期中考试,可学精了。”
“啊,这不是改的吧?”
秦向河低头,粗略扫一眼,没见丝毫改动痕迹。
何况卷子上对错题,大概算算,也差不多。
“什么改!他现在不改了,直接给同学钱,让人给他抄了……”说到这,秦广山神情古怪,“这个熊孩子,最后把名字也抄上去了!”
秦向河忍不住笑出声,连带刘美玲都转过脸抖着肩膀。
墙角边的大林子,脑袋耷拉更低了。
“就这,我也能忍,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秦广山气声,转身又瞪了将鞋子捡来扔面前的刘美玲,“成绩在班里,现在是倒数第一了吧!”
刘美玲忙回道,“没有!他是倒数第三,后面还有俩呢!”
“你还挺光荣啊!怎么,他还想和后面两个争一争,是吧!”
秦广山穿上鞋,从锅屋拎出两张长板凳。
等秦向河也坐下,他怒其不争往跪的大林子扫一眼,又道,“作弊被老师逮住,让他回来请家长,你知道他能做什么事?”
“做什么了?”
“他拉着班里几个学习差的,在镇东头废旧老学校,不知从哪找来的铁锨什么,几人吭哧在那挖了几天大洞。”说着,秦广山冲墙边大林子吼声,“对你小叔说,你带头挖洞想干什么!”
“不是洞,是地下道……”
大林子马上转头辩解。
瞧秦广山脸色铁青,又见刘美玲急急打眼色,忙又老实的回头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