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室内,嵇北辰详细为晏月漓介绍着手边的四件法器,在守城大阵开启时的具体用途:“这四件法器是引灵阵开启时使用的,是最外层的法阵。它们是聚和剑庄的铸剑师锻造的,都在二品以上,接近一品。”
晏月漓较有兴趣地听着嵇北辰介绍着眼前的灵剑,她记得上次来铸剑室“偷窥”嵇北辰,当时嵇北辰也在铸造灵剑,除了赵柏儿的本命佩剑外,还有一把工序极为复杂的灵剑。
好奇那把灵剑的情况,晏月漓随口问道:“阿辰上次亲手锻造的那把灵剑在哪儿,是否成功了?”
听到晏月漓问起他铸造的另一把灵剑,嵇北辰拉起晏月漓的手往里走,边走边说道:“那把灵剑还差最后一步,这也是我今日要来铸剑室的原因!”
嵇北辰带晏月漓来到铸剑室旁的凝气室,指向墙边悬挂的那柄不起眼的玄铁剑,介绍道:“就是那把剑!”
嵇北辰如今是驱物期的修为,他运转丹田真气,一把将墙上的灵剑取了下来、握在手中,继续道:
“这把灵剑便是聚灵阵的压阵灵剑。聚灵阵阵眼所用的法器与引灵阵不同,压阵灵剑需要独特的‘淬火’方式。
之前我与黄公子研究过父亲的手稿,当时手稿有所残缺便暂且搁置下了,而今日正是完成这把压阵灵剑的最好时机!”
晏月漓之前听嵇北辰说起沧州守城大阵,心中很是期待,听嵇北辰今日要完成此灵剑,心中雀跃不已,口中欢喜道:“阿辰是说,伯父已经把残缺的部分补全了!”
嵇北辰见自己的介绍,勾起了晏月漓的兴致,抬手轻点晏月漓的俏脸笑道:“与其说是补全,倒不如说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来弥补这柄压阵灵剑,灵气上的不足!”
嵇北辰说话的工夫,手中多了一把玉骨笛,那玉骨笛清透无瑕,静静躺在嵇北辰的手掌之间,悠悠地散发着灵气。大概是因为玉骨笛的材质与遮天玉锁相同,都是由天界的遮天玉所制。
玉骨笛出现之时,二人胸口处佩戴的遮天玉锁,全都变得温热起来。同时的变化,同样的感受,让二人不免相视一笑。
晏月漓第一次感受玉骨笛的灵气,让平时黔默的遮天玉锁有了回应,她好奇地伸出手指,指尖轻抚玉骨笛的笛身,口中惊喜道:“这便是赵家玉骨笛吗,虽然不能与斩龙剑那种神器媲美,但也是上界传承之物!”
嵇北辰想到的“补全”方式,正是要借助玉骨笛的灵力。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将玉骨笛蕴含的所有灵力,完全封印在这柄压阵灵剑剑身之中,以保证在聚灵阵开启之时,灵气可以充足供应给守城大阵的其他法阵。
嵇北辰正欲为用玉骨笛为晏月漓吹一支曲子,铸剑室门口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道欢快的男子声音:
“小主人,这玉骨笛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您留在身边当一件法器傍身多好,何必将它封印在这压阵灵剑之中。而且这灵剑是赵家先祖之物,赵家人和无极仙尊……”
嵇北辰顺着话音望向门外,看到熟悉的鹅黄色锦袍,果然如他所料,来人正是五龙中的黄柏龙。嵇北辰对这个不解风情的打扰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这些黄公子都不用担心,赵家主的意见我已经问过,赵家主的意思是玉骨笛理应由赵家族长所有,而这也是太师祖的意思!”
黄柏龙听到嵇北辰的话语,依旧不死心,他轻摇手中幻化而出的折扇,准备继续劝说小主人:“小主人,我觉得……”
嵇北辰好似知道黄柏龙要说什么一般,并未等他进入正题,便摆手打断了黄柏龙的话:
“黄公子如果想说‘那个’办法,便就此就打住吧!父亲昨晚都告诉我了,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我锻造这柄灵剑是为了救人,如果一开始就需要黄公子以身祭剑,那我还何谈拯救苍生。不过,在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黄公子的帮助,而且这件事非黄公子不可!”
黄柏龙一开始的打算便是以自己的这身修为祭剑,所以自嵇北辰试剑大会上离开,他便在土灵洞闭关不出,整日勤加修炼,这才有了一身元婴期的修为。再加上他向碧玺龙求取破体丹,以最短的时间破掉了自身的桎梏,打开境界的边际,他如今已经是元婴期五重的修为了。
虽然黄柏龙以自己一身修为祭剑的事情未成,但一听到小主人要交给自己一件为他不可的事情,黄柏龙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连忙收起手中的折扇,朝嵇北辰靠了过来,急切地询问道:“小主人,你要差遣我去办何事?”
嵇北辰见黄柏龙一会失落、一会又惊喜的模样,嘴角上扬、轻笑道:“守城大阵中的聚灵阵不同于其他法阵,它需要凝聚阵眼的灵气,将灵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沧州各处阵眼之中,所以我才选择了灵溪溶洞作为聚灵阵的阵眼。
聚灵阵开启之时,聚灵阵将会以玉骨笛的灵气为引,带动灵溪溶洞的龙脉之气,为大阵传送灵气。
如今聚灵阵还缺少以为操控压阵灵剑之人,此人除了需要精通土属性功法的之外,还需要了解大阵中各处隐阵之间的关联,所以我想让黄公子做这个灵剑操控者。而压阵灵剑,也将以黄公子的指尖血开剑魂!”
听完嵇北辰交代给自己的任务,黄柏龙沉思了良久,深思熟虑之后便点头同意了。晏月漓知道嵇北辰接下来,要与黄柏龙完成那柄压阵灵剑最后的“淬火”过程,便先行回聚合剑庄了。
嵇北辰和黄柏龙也不再多言,二人重新进入了凝气室。按照之前“淬火”的过程,嵇北辰熟练地掐了一个阵诀,将凝气室内的凝气阵开启。
凝气阵开启后,嵇北辰感觉到龙脉的五行之气,一瞬间向阵眼处汇集而来。待到灵气充盈整个法阵之时,他手持灵剑的同时,快速稳固自己丹田内的真气,一步一步朝凝气阵阵眼走去。
刚步入法阵,嵇北辰便感觉体内真气爆体,驱物期的境界几欲提升。知道自己丹田尚未完全恢复,而且此时正是淬火的关键时期,他连忙强行压制住自己的修为,快走几步将灵剑置于阵眼之上。
嵇北辰口中念动阵决、催动法阵,让阵中的灵气充盈、包裹住剑身。之后,嵇北辰将腰间悬挂着的玉骨笛,也投向了凝气阵阵眼之中,又掐了一个复杂的阵诀递向阵眼。
随着阵诀融进阵眼,阵中灵气瞬间钻入灵剑剑身之中,于此同时玉骨笛内的灵气也朝灵剑中涌入,随着灵气的消散、玉骨笛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凝气阵阵眼上空。半个时辰之后,这把压阵灵剑终于淬火完成了,黄柏龙以指尖血为引,为这把压阵灵剑开了剑魂。
自此,五把守城大阵所需灵剑都已铸造完成,遍布沧州城各处的不同法阵和隐阵,无极仙尊上京之前也已布置完成,嵇北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了放下来。
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在这冬至的清晨降下。冬至,俗称“冬节”“长至节”“亚岁”等,被视为冬季中团圆的节日。
魔宗的根在北方,北幽境内自古就有“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的习俗,再加上晏月宗无家弟子多,所以每年冬至一大早,晏月宗的惯例是众弟子欢聚一堂,吃上一碗饺子。
东沧的冬至习俗与北幽有所不同,沧州人在冬至这一天则要吃一碗汤圆,以此来寄予圆满、团圆的美好心愿。而西凉冬至却是要吃羊肉汤。琼州是风雅之地,除了吃些热食,最负盛名的要数围炉拥衾。
无论是饺子、汤圆,还是羊肉。冬至里这些热乎乎的习俗,每一味虽是不同的体验,每一口都是相同的期待。冬至大如年,无论人们身处南北,团圆的心始终不变。
大雪纷纷,院中的一株红梅傲立在风雪之中。茶室内,众人围坐在一起,大雪、围炉、煮茶、品茗好不惬意。
眼前至亲之人欢聚,嵇毅君诗兴大发,提议道:“今日冬至,难得人齐,不如都提一句诗如何!”
沐慈轻笑道:“既然是夫君提议的,便由夫君起个诗头吧!”
嵇毅君也不推辞,开口道:“满地雪花带雨飞,冬至长夜酒一杯。夫人请!”
沐慈文采好,却不想压自家夫君一头,随意作诗道:“一杯热茶驱寒意,一捧落雪敬春华。辰儿,你来!”
嵇北辰却也胸有成竹,不假思索道:“四时有序凛冬至,河岸静候春到来。漓儿,期待你的佳句!”
晏月漓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深情看了一眼嵇北辰,羞涩道:“流年安然无恙,愿君冬至安康。”
坐在晏月漓身旁的金刚龙,此时手中茶盏一顿,沉吟道:“不觉年末将至,只愿尘事冬安。”
他话音刚落,想到身边的黑青龙不善作诗,便故意跳过小青的位置,朝对面的李庄主李奎生望了过去,示意轮到他作诗了。
李奎生尴尬地对上金刚龙急切的目光,心中惶恐不安,他是个粗人不会作诗,此时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话头:“我想想啊!”
只是李奎生没有半点墨水的肚子,思量了半天也没想出头绪,他此时十分思念远在沧澜海的三弟荆无味,往常这种时候他总能帮自己解围。
正当李奎生糙脸憋得通红之时,一道沉稳的男声穿过庭院,透进茶室内:“岁寒隆冬至,围炉话团圆。围炉听雪,共谈风月。”
“是三弟!”“荆叔叔回来了!”“荆前辈!”
这道声音传来,茶室一下子欢腾起来,众人急忙从暖榻上起身,朝茶室门口望去。大雪纷繁的庭院内,立在红梅树下的一对璧人,正是侠者荆无味和海阔宗宗主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