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人已经做好了迎接贵客的姿态,乘警队长讪笑一声,倒也没有继续接话,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岗位,挺直了已经有些许凸起的肚腩,力求给这个看起来就惹不起的老人站好场子,只能说不求有功,只求这老人出了这站台门,早点吧自己忘掉就行。
绿色的列车逐渐靠近,斑驳掉色的车厢在铁轨之上微微晃动,按照帝国一如既往的惯例,越靠近火车头的车厢,越是尊贵的车厢。但老人的目光却没有在那些明显更为豪华的车厢之上停留些许时间。
列车缓缓减速,不多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声,已然彻底停稳。
老人走到一节不起眼的车厢之前,微微躬身。随着衣装崭新的乘务员小姐伸出手有些吃力的拉开车厢门,一个衣装朴素,黑发凌乱带着一幅墨镜的年轻人点头向乘务员小姐致谢,随后在她微微羞涩的目光中,将手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箱子递给老管家。
老管家伸手接过,“向您致敬,送餐人,丹肆先生。”
年轻人的相貌俊朗,体态匀称,称得上一句仪表堂堂。他摘下自己的墨镜,露出那双妖异的紫眸,以及……
紫眸之下颇为明显的黑眼圈。
时刻注意这边的乘警队长深吸一口冷气,伸出手一模,将手中的警棍抓入手中。那是妖邪!虽然奥林城因为即将召开的位面交流会,对这些所谓的妖邪的敌视有所减轻,但这并不代表着可以凡人可以和那些怪物安然无事的相处。
好在身边的那些下等人已经在嘈杂的人群中和亲友相聊甚欢,没有人注意到那家伙的紫眸。乘警队长有些头疼地看着
被称为丹肆的少年并没有在意那个乘警队长几乎已经写到脸上的敌视,他向许久未见的老管家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管家先生。我亲爱的弟弟没有来迎接我吗?”
老管家转身,在前方带路,“是的,少爷他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见您……”
相识许久的他早就知道身后那个丹肆的性情,笃定对方必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生气。倒也无所谓是否说出实情。
“因为他怕惹麻烦?”不出老管家意料,丹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人总是会有一些一厢情愿的。”老管家拉开礼车的车门,丹肆顺势坐进了车内。“但出于身份,我并不能他告诉太多。”
“所以我来了。”丹肆轻车熟路地自车内冰箱之中取出冷饮,全然不顾此时已然是深秋,“还记得我喜欢什么味啊。真不愧是康斯坦丁那家伙一手培养的管家呢。”
老管家发动礼车,并没有接住丹肆的话,只是开口说道,“是欢宴者冕下让您来的吗?”
丹肆嗤笑,“你在搞笑吗?你能指望那个整天除了吃就是吃的蠢货吗?”
诸多位面之间,可能也就面前这个年轻人可以毫无顾忌的随意谩骂欢宴者了,甚至欢宴者还不敢还口的那种。
“说说吧,我那可爱的弟弟现在在干什么?”
丹肆将瓶中冷饮一饮而尽。
老管家开车很是平稳,他耸了耸肩,从后视镜看着某个一脸惬意的老朋友,突然起了玩心,“应该是陪您未来的弟媳逛街?”
顿时,车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某个伸手准备再来一瓶的年轻人僵在了原地,“弟媳?”
“对的,似乎还不止一个呢……”
绝杀!
某个单身近百年,整天因为某个撒手掌柜的缘故,不得不整日整夜加班,毫无私生活的丹肆突然有一种冲动,现在!立刻!掉头!回自己的喰食位面去!
这个弟弟谁爱见谁见!他丹肆!不见了!
看着后面逐渐陷入凌乱的丹肆,老管家爽朗一笑,倒是很久没看见这个运筹帷幄之中的工作狂这么失态的时候了。
“少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难得很开心。”老管家唏嘘道,“虽然少爷搬进来已经很久了,但说到底,呆在诺顿馆的时间可能都没有刚来几天的窥密者长。少爷他就像是一个受惊的幼兽一般,不相信任何人,对任何人都抱有极大的戒心。因为昨天那一家蠢货,我在少爷眼里,已经属于全然不可信任的人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很恶劣的弟弟呢。不过这也是我来此地的目的,我准备带他离开,离开这个怪异的位面。哪怕出了奥林位面之后,他不愿意呆在喰食位面或者极乐位面,那也无所谓,只要带好厨师和食物们,随便他去哪。”丹肆冷声道,“不管哪个老的要死的家伙在谋划什么,到时候都与他无关了。”
老管家摇头,对丹肆的计划表示担忧,“我并不认为您可以带少爷离开奥林。”
“嗯?”
“少爷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很好,长期以来的神性侵蚀已经让他的人性低到了临近迷失的程度。并且由于神性过重,他的锚点只有那一对兄妹二人,如果不是因为狂宴的试驾工作让欢宴者冕下足以通过自身与血肉之间的联系,将那具甲胄强行变成少爷的锚点的话。此时的弗朗少爷或许已经迷失了。”
“阳谋,老不死依旧这么阴险。”丹肆冷笑。
狂宴的试驾工作是那个所谓的古利丹所指定的,那个老不死的早就已经料定了欢宴者必然不会坐视那个承载了自己神性的眷属彻底迷失,这无关于可笑的亲情。仅仅是因为拥有祂神性的弗朗一旦迷失,那么这种寻常神明避之不及的灾厄必然会顺着二者之间的紧密联系向祂蔓延而去!
“那个家伙或许会同意你带弗朗少爷离开,但决计不会允许你带走弗朗少爷的锚点。”老管家叹了口气,“到时候,您所带走的不过只是一个随时都会迷失的定时炸弹。”
“哼……”丹肆紧皱眉头,“我那个麻烦的弟弟,现在情况到底如何了?”
老管家摇头,
“神性依旧在侵蚀人性,因为狂宴的缘故,目前人性稍微复苏了些许。但仍处于迷失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