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帝身子一震,放下碗便跑了出去。
她压压手上的封印,又咳得难受,见那魔帝已经跑得没影,她这才将那糖水灌下。
穿好衣服,不管那魔帝将鸿蒙剑藏在哪里,她现在离开这儿才是最重要的。
好巧不巧,让她在桌上发现了混沌剑。猜想应该是那男人以为方才要在这殿中来一场恶战,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被制服了。
这么多年了,竟还没个剑鞘,不愧为绝鞘。
推门,这才意外发现这御安殿竟无一守卫,暗嘲这魔帝狂妄的很,这便大步离去。
没了神力,她便只能赤脚飞奔,不知多久,这才到了北宫寒夜门。那守卫倒是不认得她,然没有通行令自然是不会放她走。
“此乃魔帝佩剑混沌,见剑如见陛下!”她举着混沌高喊,“尔等还不行礼?!”
那几人审视一番,确认正是考核入职时画像上的宝剑,这边立即下跪行礼,此后便是听她号令,立即开门送她离去。
到这舞阆北界门时,天已经蒙蒙亮。她暗幸魔帝到现在还未发现她的踪迹,说不定现在还在那妃子床边劝慰呢。
只是这魔剑离了魔宫后便越发沉重,她凡人之躯,这会儿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这舞阆界门算是魔界要塞,因此不分昼夜重兵把守,外层高墙步兵镇守,里面有骑兵及一众结界师,再往里还有法咒师以及魔界豢养的一众魔兽,穹顶还有四目蛟龙盘绕,再里面她便不清楚是什么。架势虽气派,她灵乩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阵仗在她看来也不过小场面。
歇息片刻,这便从草丛中走出,方才枯枝伤了脚,她走起来还是有些颠簸。
提剑,真要上前,却被人一把勾住了后襟,她脚上疼得厉害,那男人轻轻一扯便将她拽了回去。她反应迅速,转身便划出一剑,那魔帝轻步躲过,然那混沌剑气却在将伤他前融入空气中。
也对,这是他的剑。
后退几步,心中慌乱,不知所措。
“快停下。”魔帝的脸色阴沉,“你的身后,可是舞阆门的雷电阵法。”
“没有度关通牒就出不去对吗。”她紧握手中的魔剑,“如果要回去服侍你这魔头的话,我宁可死在这里。”
他心里一沉,没想到这女人对他这样排斥。眸子一转,竟换出笑脸:“好啊,那你去死吧……你死了,我便杀入神界,踏破南天门,将你那宫中一众仙娥,你那好妹妹女娲,还有你那护法神女琷,一并扔入万魔窟中,永生永世受尽侮辱不得超生!”
“……”
见她气得说不上话,魔帝挥手召回混沌剑,便再施挑衅:“要不然,你试试?”
她原以为这家伙会紧张她从而关了法阵的,再不济也要承诺绝不欺辱她,没想到他竟根本不吃这一套。
看来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抓到你了。”出神之际,那魔头已经窜到了她身后。未等她抵抗,那魔帝便一个传送法直接将她带回了御安殿。
——
“疼吗?”挥手扫掉脚底的灰土枯叶屑,那道道伤口便是清晰可见,魔帝皱眉,不免有些心痛,“来的路上我便瞧见你的血迹。”
灵乩倒是没回话,还在谨慎着怕他以看伤为由占她便宜。
“待会儿我去上朝,你就乖乖睡一会儿,好吗?”边疗伤边道。
经他这么一说,困意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侵袭上来,她仍然强装镇定,但对这床却是充满厌恶:“我不睡这里。”
魔帝显然不买账:“你往后就与我一同住这里。”
她顺势一脚,直接将那男人踹翻在地。那魔帝倒是不恼,自顾自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这便又笑脸相迎:“那么,我先走了。”说罢便离开御安殿。
见那魔帝远去,她跳下床便往殿外冲,然不出几丈,只听“嘭”一声,还没等她弄明白,便觉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晌午。
魔帝在她耳边叫喊,她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额头镇痛袭来,轻喘一声,她这才想起尽早是撞上了这魔头布的结界,又因身体实在不舒服,这才直接晕了过去。
“阿嚏!”不知是谁将她抱上了床。
“就算再怎么讨厌,你也没必要睡地上吧。”那魔帝笑着,见她一副恼怒的样子,又拍拍床,道,“好了,我将床换了,看,你最喜欢的仙枝赤木床,还有彩鹅芙蓉被。”
“咳咳!是你喜欢。”
见她脸色微红,他又将手伸到她额上:“发热了……”
“拿开!”她挥手打开,又踢开被子望边上挪了挪,“不要碰我。”
魔帝冷了脸色,身子僵了僵,却又透露几分担忧:“你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弱,你的身体,不该是这样的。”
她白那魔帝一眼,既被看穿,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那魔帝自嘲一声:“那我还真是混蛋,把至高无上的你,拉下了神坛……”
“你但凡有些良心,就应该放我回去。”
“还好,”他伸手将那女人拽回来,又邪魅一笑,“我这混蛋已经没剩什么良心。”
“干甚,放开我!”
“我们去吃午膳。”将她拖下了床,这便又拉拉扯扯到了外殿的餐桌旁。
边上一众宫女侍卫给这拉扯的二人让路,灵乩闹了一路这会儿也没了力气,便让那魔帝拽一下走一步地到了桌边,又被那魔帝按坐了下去。
“我今日亲自下厨,你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说着又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朱厌这才带着一众妖魔依依不舍离开外殿。
“我不吃。”她将脸一撇,纵使那魔头好声好气将饭菜递到嘴前,她也绝不理会。
“怎么,你要饿死自己吗?”魔帝显然有了怒气,这家伙干什么都不配合,也令他这想来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君主感到棘手,“你饿死了,我会心疼的。”
听起来便觉得讽刺,她死的这几百年,这家伙不是逍遥快活的很慢,妃子夫人一大堆,现在跟她谈感情……
“你笑什么?心情好啦?”魔帝这便又将饭菜递了上去。然那女人闻见便是一阵恶心,大喊一声“拿开”,转头便开始干呕。
“阿灵!”他上去便拽住她的手腕,那灵乩也知他的用意,猛一甩开,又露出嘲讽的模样:
“怎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知检点吗?”
“我只是确认一下。”他感到理亏,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
“你那么在意,就不要装的深情款款,后宫多的是为你守身如玉的美娇娘,魔帝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起身便要回内殿,然没走几步,便收到束缚,隐约感到腰上捆了什么东西,她大感不妙,身后的人起身猛一用力,便直接将她拽到了怀里。
是牵灵咒,他什么时候做的?!
“不是这样的!”他紧紧扣住怀中的女人,“就算你……真的怀了他的孩子,我也不在意……只要阿灵你,能一直陪着我,我便心满意足。”
明明那么中听的话,她却还是无比反感:“魔帝什么时候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就是我的内心!这就是我最真心的想法!”
“虚伪!”她大喝一声,那双臂却是越发用力,“咳咳!快放开我!”
“那你要我怎么样。”他又道,“要我刨心给你看吗?”
“谁要看你那污浊的东西!”
魔帝有些恼怒,“这是什么?”说着很轻松地却了下来。
灵乩大感不妙,伸手上去抢夺:“还给我!”
魔帝细细打量一番,怒气上涌:“这是颜术的半颗心?!”
“才不是!不要!不要捏碎它!”
见她急得热泪盈眶,魔帝这才停手。
静默,仍是觉得自己可笑,为什么她爱盘古爱少夋爱颜术就是不爱他呢。“吃饭。”轻声,“去吃饭。”
“那你,先把项链还我。”
“嗯?”说着又握紧。
“住手!”她恨恨地跺脚,“我吃就是了。”这才老老实实回去。
糟糕的午膳终于结束。想回去睡觉,却又被魔帝拉着去了掌御殿。
他要批奏折,却还要将她拉上。她在心中抱怨之时,那魔帝已经命人抬了张太师椅过来。
“你就坐我边上。”他敲敲椅子,命她过来。
“你先将坠子还给我。”
魔帝压住怒气,又敲了两声,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