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赫然是阴阳家的夜神。
夜神一想起断足之仇,就恨得牙痒痒。
大乾鬼城主人一直犹犹豫豫,不敢动手,让他已经失去耐心。
这才全力促成阴阳家与逆贼的合作。
“呵呵,告诉东皇,我家随时欢迎他到东州,刘元昭那个废物,成不了大事。”
景王轻蔑地看向西北方向。
夜神表面恭维一句,心里却是不屑。
都城都丢了,还好意思吹牛逼。
双方各怀鬼胎,很快分道扬镳,林子中也再次恢复平静。
……
陈北冥下旨安葬百姓后,便与船队返回越州。
深夜,越州府衙。
陈北冥随意翻阅着府衙中的文书,眸光不时落在左孙身上。
“本王杀了你儿子,你是不是还在恨本王?”
左孙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微臣岂敢,那畜生残忍好杀,王爷杀得对,微臣其实……其实也厌恶他,只是看在老妻面上,一直容忍。”
左孙起家就是靠妻子家族支持,所以在儿子的事上多有退让。
即便是儿子做出许多恶事,也只能捏着鼻子擦屁股。
“哦?这么说全是你妻子的缘由,而你实则是个清官?”
陈北冥冷笑道。
左孙面露尴尬,打死他也和清官不搭边,这些年收的贿赂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王爷,微臣……微臣有罪!”
“哼,你是有罪,但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你若将事情办得好,越州知府仍是你的。”
陈北冥并不反感他这一类人,若是能治理好州府,也会用。
朝中若都是像于谦那样的官员,也是灾难。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微臣定然好好办差,可是……可是……微臣有个难题。”
左孙对于处理灾后的疫病并不担心,越州城中就有位名医。
可是名医性情古怪,很难请。
陈北冥听左孙说完,才想起还有这茬。
“此事本王来解决,你去调派人手和药材,准备生石灰消毒,并在城中张贴告示,不允许百姓喝生水,违者重罚!”
将脑海中的防疫手段大致说一遍。
左孙记得很仔细,他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都是防疫的好手段。
“微臣明白,这就去办!”
陈北冥从府衙出来,就去城西,杀人名医平一指的医馆就在那个方向。
走到医馆外,发现此处倒是收拾得颇为干净,也没被洪水侵袭。
嘭嘭嘭~
陈北冥敲响门。
“敲什么敲,想死不成,不知道老子喜欢杀人!”
医馆内传出平一指的吼声。
轰隆~
陈北冥一脚踹开房门。
“嘿!你这混账……是你!”
平一指看清陈北冥的相貌,就是一惊。
陈北冥踏进医馆之中,左右打量一眼,还是与上次来时一样。
“本王寻你有事。”
“找老夫何事,老夫只会……你自称什么?你不会就是……”
平一指愣住,难以置信地张大嘴。
下一刻却是躺在正堂的竹椅上,耍起无赖。
“你是梁王又如何,老夫又不想做官,大不了你杀掉老夫。”
陈北冥从身上拿出一枚黑色令牌,扔到平一指身上。
“若是凭它呢,你又怎么说?”
平一指摸摸令牌,脸色大变,猛地坐起来。
“教主的令牌,你怎么会有?”
“你们圣姑已经是我侧妃,而任教主在大乾做药材生意,过得好不滋润,黑木崖上已经无人,你不知道?”
陈北冥看见帘子动了动,两双眼睛透过缝隙看着自己,认出是当初救的两个少女。
便招招手。
两位少女同样也认出陈北冥,高兴地跑出来施礼。
“阿竹、阿圆见过恩公!”
阿竹就是那个被打断腿的少女,而阿圆就是小女乞。
两人如今都已经脱胎换骨,阿竹灵秀,阿圆可爱,全都长得不差。
“起来起来,你们过得好就行,看来糟老头子没虐待你们。”
陈北冥笑着摸摸两人的头。
平一指看着手中令牌,又听陈北冥的话,只能乖乖地听令。
他看起来无比倨傲,很难说话,其实仍是个念旧之人。
“老头子帮你就是,说吧,你想让老夫做什么?”
“大江沿岸才经历过洪水,这两日疫病肯定要起来,还请平前辈能帮百姓渡过眼前难关。”
陈北冥终究是求人,躬身一礼。
平一指眼神中倨傲尽去,忙回一礼。
“老夫平生没敬佩过一个人,王爷更是如此,那狗皇帝来人请过老夫几次,老夫理都不理,也就是你,别人老夫才不管!”
说完,进里屋收拾一下,再出来,肩上扛着个药箱。
“阿竹、阿圆,你们两个懒鬼,还不去收拾些防治疫病的药材,笨手笨脚的。”
两个少女吐吐香舌,熟练地从药柜里捡拾药材,装了整整一包袱,跟在平一指身后,离开医馆。
陈北冥愣神间,三人已经走远。
只好帮着平一指关好医馆的门,几步追上他们。
洪水退去,复国军兵卒们听从陈北冥的命令,收集并烧掉遇难百姓的尸首。
左孙展现出强大的组织能力,越州城中的富户全都在城外搭起粥棚,为百姓们提供粥食和茶水。
由于所有防疫措施做得到位,越州并没有暴发疫病。
当然也与平一指出神入化的医术有关系。
老头子背着药箱,和阿竹、阿圆几乎走遍越州和宣州的每一个角落。
自然而然,赢得百姓爱戴。
平一指不在乎虚名,他亦正亦邪一辈子,做事从来只问本心。
陈北冥看着平一指为百姓施完针,向对面的宋九公施个眼色。
宋九公立刻意会,将正熬药的阿竹和阿圆装上一辆马车。
随即大军开始列队,护送着马车就上官道。
阿竹和阿圆虽是一脸懵,但她们并没有反抗,因为陈北冥不会伤害她们。
陈北冥随即翻身上战马,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喂喂喂!姓陈……啊不,姓萧的,你带走老夫的弟子做什么?”
平一指顿时急得直跺脚。
陈北冥微微一笑,并不理他,一切都在算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