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掸掸身上雨水,忽然发现营地的匈奴人对着一件东西跪拜。
态度极为虔诚,礼仪动作与汉人已经没什么区别。
“老夫也不清楚,可那些蛮子的行事近几年倒是越来越像我们汉人。”
陆飞白沉声道。
陈北冥听到陆飞白的话,似乎抓到关键。
东北边郡见到的匈奴人与北疆的匈奴人似乎真的不同。
北疆的匈奴人依旧保持着部落传统,两相对比,差别就出来了。
旋即,陈北冥心中警觉起来……
一个对自己传统开刀,并且能推动改革的部落首领,所图甚大。
“黑熊部的首领不简单啊。”
陈北冥断言道。
陆飞白没说话,在他看来,一个蛮夷首领能掀起什么风浪。
“父亲,饭食准备好,请父亲和贵人过去。”
陆飞白的独生女陆兰英略带羞涩地过来。
她眸子盯着陈北冥背影,只觉得无处不潇洒倜傥。
陆飞白哪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可又不能说明陈北冥的身份,只能苦涩摇头。
三人到搭起的帐篷下,一起用起饭食。
“冥哥,雨还会下吗?好冷呢。”
韩瑶已经换上厚实的衣裙,满面笑容地给陈北冥捧上来一碗粥。
只要能和情郎在一起,她愿眼前日子永远不要结束。
“应该会下,晚上注意别着凉。”
陈北冥接过粥,在她俏脸上捏一把,看向场中。
司徒圆四女殷勤地为众人分着饭食,她们希望可以用行动获得认可的心情很是迫切。
铁剑门弟子,哪里接受过如此美貌女子的侍奉,一个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但是,他们都收到掌门警告,不得对女子有非分之想。
铁奇一双眼睛不舍地收回,他一辈子没见过像崔莳儿美貌的女子。
现在,觉得师姐陆兰英一点也不香。
“我吃不完,请铁少侠用了吧。”
崔莳儿将剩下的饭食递给铁奇,语气轻柔。
“啊!多谢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
铁奇心花怒放,像仙女一般的女子主动与他说话,还给东西吃。
崔莳儿掩唇一笑,转身回马车。
几个铁剑门的弟子立即围过来。
“大师哥,方才你们说什么?”
“嘿嘿,是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话?”
“有啥不能说的,大家都是师兄弟,师兄快说!”
他们打趣开口,问起二人方才说什么。
“唉,胡闹,不可说,不可说。”
铁奇扮作一脸神秘。
“哎哟呵,还不可说。”
“就是,师兄你就装吧!”
如此一来,引得师兄弟起哄不断。
正在收拾碗筷的司徒圆进帐篷里,将看到的一切告诉正在接受韩瑶按揉的陈北冥。
“你继续盯着就是,她翻不出什么浪花。”
陈北冥将头枕在韩瑶明月上,两只脚任由夏侯苓用热水濯洗。
“她总是公子的奴婢,若与下人有染,吃亏的还是公子。”
司徒圆有些不解,崔莳儿身上的贵气和绝色相貌,哪个男子顶得住。
“你不懂,她有她的骄傲,绝不可能委身下人。”
陈北冥没有给四女解释崔莳儿的来历,而韩瑶从来不问。
“司徒姐姐就别问啦,冥哥怎么吩咐,你执行就好。”
韩瑶虽然心思单纯,却也明白不要干涉男人的事。
司徒圆点点头,指挥着开始铺床。
狭小的帐篷里,众女将陈北冥围在中间,众星捧月,极是香艳。
陈北冥没有乱来,拥着韩瑶,听着帐篷外的雨声睡去。
次日,直到中午,天色才放晴。
众人已经冒雨走一上午,道路依旧泥泞难行。
匈奴人和高丽人的队伍,没有陈北冥他们的先进马车,渐渐落在后面。
高丽四王子王规,不止一次上来求购马车。
在他看来,轮子裹牛筋,有着精巧底盘的马车,简直就是神仙才能拥有。
陈北冥笑着拒绝,尽管王规提出用两个美婢换……
唏律律~
王规打马又追上来。
“先生文采不凡,神力无双,可愿到我高丽?规愿以国士待之!”
这次,直接改挖人。
“多谢王子邀请,陈某不舍得离开脚下土地。”
开玩笑,谁没事去给棒子当手下,那破地方穷得鸟不拉屎。
只不过,那两个高丽美婢确实有几分姿色。
“先生确实应该好好看看东北边郡三州,尤其是合州,与我高丽颇有渊源啊。”
王规意味深长道。
陈北冥怎么听怎么别扭,合州距离高丽最近,就和你们有渊源?
不就是想霸占合州,进而图谋三州。
“呵呵,我大乾从不觉得有一块土地多余,三州谁也别想乱来。”
王规不置可否,打马回本阵。
接下来的路途,便好走一些。
车队顺利地出山路,进入平州。
平州沃野千里,土地肥沃,目之所及的田地,都在收获。
官道上的人,渐渐多起来。
匈奴人在岔路口向西而去,那是通向草原最近的一条路。
陈北冥对一个番子点点头,番子悄然离队,消失在路旁的林子。
高丽王子王规的车队与陈北冥他们一前一后,进入平州。
平州城作为大乾羁縻州之一,城池并不高,城内商业却很繁荣。
大街上,穿着各种服饰的异族人在做着买卖。
维持秩序的差役穿着与关内迥然不同。
三大羁縻州虽然名义上是大乾领土,但三州官员却是各州府自行任命。
朝廷不承认但也不否认。
“呦呦呦呦……”
陡然,一阵怪叫传来。
不远处,几个穿着奇异的人,正围着一对爷孙转着圈,表情凶狠。
那些人穿着与匈奴类似,又有着明显差别,头上丑陋的发型,就像一只只炸毛狗熊。
爷孙吓得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他们。
旁边,一对母女挎着竹篮钻进人群。
差役们视若无睹,仿佛一切和自己没关系。
“哎,你说何必多管闲事,那对母女不是害人!”
“惹谁不好,惹他们!”
“可怜的爷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