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康安跟本地商户关系好,内外贸都经他手。
商人、士绅都习惯从他这办事,许多经济大事他一手决定,几乎能将知府架空。
但枪杆子在谁手里,谁才是真正有话语权的人,孙康安没有军队,根本不可能反抗多久。
等张居正站稳脚跟,先调查孙康安及手下占用公款囤粮食、倒官产、开钱庄的事。
以反腐为名,先剪除亲信。
再等孙康安不备,趁机将他的账簿、票据全部查封,找出孙康安行贿事实。
只要深究,光是任何一个官产倒卖的牟利,恐怕就不下几十万两。
只要得到财政底细,便能肆意拿捏孙康安。
到时候,不管是继续利用,还是彻底清除,都是小意思。
陈北冥将于谦在北疆的手段,简单描述一番。
张居正本就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
“哎呀,还是公爷您厉害,几句话让卑职茅塞顿开。”
陈北冥嘿然一笑,心道。
这法子,还不是学习另一个时空的你?
聪明人不必多说,他自然会想通所有。
陈北冥迎着海风上马车,乖巧的文姬立即将手炉递过来。
“老爷,您总算下来,奴婢等您许久呢。”
文姬低下螓首,本来羊脂白玉般的肤肌,逐渐染上粉红。
最明显莫过于双颊腾起一团嫣红,比漫天飞舞桃花杏瓣还要艳美。
感受着陈北冥灼热的目光,芳心甚是甜美。
她就是件送人的礼物,这些日子相处,已经有些沉迷。
少女情怀,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欢喜滋味。
陈北冥见之,轻吟道:
“碧桃天上栽和露。
不是凡花数。
乱山深处水潆回。
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文姬玉面绯红,那眉如纤柳锁着一尺春光,明眸如月卧于盈盈秋水。
听到陈北冥夸赞的诗词,整个人眼神更加迷离,春心醉了。
……
只是,文姬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陈北冥将头枕在她明月上睡过去。
文姬瞧着怀中一脸疲惫的男子,忍不住用纤指去抚平他微皱的剑眉。
也许,这才是面前男人最真实的一面吧。
他也并不总是那般无敌。
马车在馆驿停下的同时,陈北冥就醒了。
下车走进去。
……
与此同时,在大乾东海一座小岛上。
岛屿状似骷髅,而得名骷髅岛。
上百艘大小船只,躲在背风山坳里。
山坳一座造型别致的小楼中,东海上几个有名的倭寇头子全都到齐。
在轻纱帘幕之后,有个曼妙身影侧卧着。
“此次召集你们来,是商议攻击海陵县。”
倭寇头子们相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海陵县是楚州北部的一个县城,此前他们多次劫掠,已经没有多大价值。
“敢问主人,我们出兵多少,目标是什么?”
一个气息强大的倭寇俯首道。
“没有目标,就是杀人!”
“是!属下明白!”
倭寇头子无人敢质疑。
帘幕内女人的可怕已经有无数人尝试过,下场就是死!
无论,对方武功多么强大。
他们的实力已经强横到无视幕府的将军,至于宫中的那位,没人把他当回事。
众人走后,帘幕内传出一声轻叹。
“你不是想和我斗么?就让两万人的鲜血,给你一个教训!”
汉话说得轻柔标准,但内容却让人无比惊悚。
屋内炭火烧得很足,渐渐只剩下燃烧声。
……
楚州城罢市结束,所有商业恢复正常,而且更胜往昔。
陈应也完成对楚州军的整合,将针对倭人的战法在军中普及。
而这期间,陈北冥就待在馆驿中,并未外出。
馆驿门口,小贩看馆驿大门一眼,悄然离开。
左拐右拐,在僻静的角落放出飞鸽,然后得意地离去。
“消息传出去了?”
陈北冥闭目坐在软椅上,享受着文姬的按揉。
“禀公爷,那人放出飞鸽,方向是东海,王家消息看来是真的。”
番子掌班回道。
“准备吧,倭人吃大亏,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是真的想对海陵县下手。”
陈北冥点点头,目光落在眼前海图上。
两日前,王家在楚州的掌柜送来一封信,说王家船队在海上碰到很多倭人的船只。
看样子,他们似乎在向北部聚集。
陈北冥结合东厂情报,确认倭人是想袭击某处,而海陵县防卫薄弱,城墙低矮,是最佳目标。
“公爷,海陵贫穷,倭人袭击海陵县做什么,会不会是虚晃一枪,目标是别处?”
“他们并不是劫掠,此来是想报复,哼,既然来,就别走了!”
陈北冥豁然站起,目光深邃。
文姬眸光中尽是崇拜。
他身上的杀伐果断,令人着迷。
……
翌日,天边还黑着。
海陵县城头,士卒们躲在背风的角落闷头睡得正香。
几乎整座小城仍处于沉睡中。
却不知,海面上出现上百艘船只。
船靠岸之后,从上面下来全副武装的倭人武士。
他们穿着皮甲,身上插满兵刃,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回将军,乾狗毫无防备,四周也无异常!”
先前探路的人手跑过来。
“哈哈,守住所有道路,今日让兄弟们玩个开心!”
被人尊称将军,倭寇头子心花怒放。
像他们这种破落武士,在家乡不如猪狗。
自从跟随主人以来,吃香喝辣,睡乾国女子,别提多快活!
乾国女子细皮嫩肉,可比倭女有滋味得多,而且性子激烈。
倭寇头子感觉体内血液开始沸腾,仿佛身下有个大乾女子……
倭人乱哄哄地下船,连看守船只的人手都没留一个。
“皇国兴废,在此一举,板载!”
“扫迪斯奈!”
“杀给给……”
他们嗷嗷叫着接近城墙,打算借助绳索攀登。
但是……
身后好像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