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反应过来,才发现陈北冥到场。
于是乎,气氛陡然大变。
方才剑拔弩张的劲头全无,成为大型拉家常现场。
“侯爷,您怎么到了,老夫说今日一早就有喜鹊叫呢。”
“哎呀,城西新开一家酒楼,那菜肴滋味不错,不知侯爷可否赏光?”
“忠义侯可是有日子没到老夫府上,今晚就在府中设宴。”
一帮老家伙,才不在乎什么脸皮。
纷纷拉起关系。
先前嚣张跋扈的勋贵子弟,一个个缩着脖子退到角落。
对郑兴,他们敢叫嚣。
可是面对陈北冥,他们没勇气。
陈北冥没有给老家伙们难堪。
他们的势力遍布大乾,在皇权没有绝对优势之前,不宜动手。
“好了,都给我安静地退到一边。”
颖国公傅盛第一个退开,招呼老兄弟。
“都听侯爷的,谁跟侯爷过不去,就是打我傅盛的脸!”
勋贵都是老相识,很是默契地站到一边。
陈北冥拿出一本册子,环视禁卫将领。
众将领慌忙低头……
京城谁不知道,忠义侯有本册子,记录着所有人的秘密!
在场之人,心里都虚,有几个没贪过银子?
真要追究,都得吃牢饭。
“禁卫副统领傅君隆、高有德,副将褚江……”
陈北冥每念一个名字,都有人哆嗦。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禁卫将领多半脸色变得苍白,身上甲胄哗哗作响。
虽然老子就在对面,但谁也不敢保证能安然过关。
若是陈北冥大开杀戒,没人敢拦。
那个时候,老家伙们肯定会丢车保帅!
别说是救人,弄不好会主动跳出来,砍死儿子!
“好,好得很!傅君隆,你告诉本侯,你缺那十几万两银子?”
陈北冥语若寒冰的盯住傅君隆。
傅君隆只觉得像是身处极北冰原。
头顶的骄阳,无法让他感觉一丝暖意。
要知道如今可是八月,暑气正盛。
忠义侯的压力,恐怖如斯!
“末……末将没……没有……”
即便如此,傅君隆依旧妄图狡辩。
在他心里,嘴硬还有一线生机……
颖国公傅盛脸色黑如锅底,听到儿子还想否认,直想一巴掌抽死他。
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冲过去。
“你这孽子!老夫打死你!做就是做,侯爷还能冤枉你!”
啪啪!
两巴掌下来,犹自不解气。
傅盛抬起一脚,将傅君隆踹出老远。
拳脚虽然打在甲胄上,但拳劲却透过甲胄,让傅君隆痛得死去活来。
“老兄教训得好。”
“娘的,我那孽子该打!”
“趁现在,一起打!”
老家伙自小习武,武功都不弱。
他们有样学样,都找到儿子练起拳法。
“小畜生!家里没给你银子?用你去贪?”
“妈个巴子的,老子打死你,敢从陛下兜里偷银子,你算什么东西!”
“气死老夫,今日废掉你嫡子身份,给老子滚出府!”
啪啪!
嘭嘭!
咚咚!
一时间,各种拳拳到肉的声音传来。
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平时,纨绔们或许还敢跑。
可今日,是半点逃跑的心思都没有。
一顿乱锤之下,犯事的禁卫将领被老子打得鬼哭狼嚎。
但没人敢停手……
因为,陈北冥没有说话。
可一直打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些老家伙下手是真狠,好像打的不是亲儿子。
再打下去,真要出人命。
那时候,就算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埋怨。
而且,此间的纨绔们,也并非必死的罪名。
“哼!此事看在众位面上,本侯就不再追究。
限期赃银退回,禁卫除名,永不录用!”
颖国公傅盛闻言,顷刻松了口气。
如此处理,已经给老兄弟们留够情面。
“没说的,我姓傅的第一个支持!”
说罢,转过头,对鼻青脸肿的儿子厉声怒吼。
“畜生,还不将所有罪行交代,敢隐瞒一丝,老夫打断你的腿!”
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
“我也支持,侯爷说得是!”
“支持,支持侯爷!”
“俺也一样……”
傅君隆哪里还敢隐瞒,哆嗦着交代。
“我没见过他的真容,只知道他能量极大,能够自由出入宫禁,还有……”
“还有什么,再啰唆老夫弄死你!”
傅盛作势又要打。
傅君隆痛得呲牙咧嘴,他老子刚才一点没留手。
“他好像与严家的管家相识,我好奇他的身份,跟踪过。
亲眼看见他躲进严家的队伍,严家管家还替他遮掩来着。”
“混账,不可乱说!”
傅盛一听涉及严家,急忙打断。
他可不想得罪严嵩。
“爹,孩儿没胡说,句句是真!”
傅君隆反而梗着脖子继续。
陈北冥听闻,更加确定就是严世蕃。
再加上之前邱童的口供,绝对是那厮。
至于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新鲜消息。
陈北冥清楚,也就这些,于是,便沉吟道。
“各位领走儿子吧,下不为例。”
“万万不敢!”
“侯爷放心,也请陛下放心。”
“我等回去,必定严加看管……”
众勋贵千恩万谢得离开。
眼下的结果,他们已经很满意。
官身丢掉也就丢,有命在不比什么都强?
等院子安静下来,陈北冥将郑兴招呼到身边。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