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心里多有不解。
平常,陈北冥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提前打招呼。
今次为何如此匆忙,没有半点征兆。
老家伙们都是人老成精,索性打起哈哈。
“侯爷,您请我们来,不是参观东厂的吧?”
“这东厂,老夫是不想来啊,每次都浑身难受。”
“哈哈,你个老东西,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陈北冥没理会他们的调侃,只是带头走进官廨。
落座上茶,陈北冥才开口。
“请各位来,自不是参观,是想说说你们嫡长子的事。”
此话一出,王镇和国公们的脸色骤变。
“侯爷,是不是那个畜生又做了什么?”
王镇第一个站起来。
陈北冥点点头,演戏自然就要演全套。
“昨晚在群玉院,他和一帮嫡长子们,可是出了个好主意啊!”
好主意?
众人看陈北冥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
“那个……侯爷,您莫生气。”
“对对,您先说说看,老夫回去就揍他!”
“侯爷放心,回家我将他屎给打出来!”
陈北冥见他们纷纷表态,遂将昨晚的事大致说说。
当然,程兴安偷女人之事,他只是提了一嘴,细节还是选择性回避掉。
“这个畜生!”
“孽障!想害死老夫!”
王镇和鲁国公程景明惊得跳起来。
“您放心,我回去就将长乐盐庄归回我名下,不让那混账再插手。”
王镇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陈北冥理解老王心里的痛苦,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盐价事关百姓吃饭,任何人不得随意动涨价的念头,否则便是动摇朝廷根基。
到时候,陛下那边,谁能交代过去?”
话说得已经很严重,动摇朝廷根基,不过是换个说法,与造反没什么差别。
“我等不敢!”
众人立即起身,对着皇宫方向,拱手施礼。
陈北冥挥挥手,让众人坐下。
“他们可以不尊重本侯,但不能不尊重你们。
说句难听话,如果你们管不了他们,闯出什么大祸,害的就是全家。”
“侯爷,那个小畜生,我回去往死里打,不许他再碰家里的生意,还有昨晚……”
鲁国公程景明涨红脸,可怜巴巴道。
陈北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幸好没出大乱子,趁陈济善还没发作,尽力去安抚吧。
他若再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就送来东厂。”
“谢侯爷!老夫明白,家门不幸啊,老夫是造了什么孽!”
鲁国公程景明颓然坐下。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嫡长子们对陈北冥不敬,还自作聪明地挖自家墙角。
若是陈北冥翻脸不带大家玩,那可就麻烦了。
好日子可没过几天!
陈北冥静静坐着,视线从他们脸上飘过,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看那样子,没有装出来的。
那至少也证实了此前的想法。
嫡长子们和老一辈之间,并没有商议。
既然如此,还要继续演下去。
那就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吧。
“众位,最近琉璃作坊做出一种平板玻璃,一旦成熟,就可以代替窗户纸,让屋内窗明几亮。”
“平板玻璃,和琉璃一样?”
“琉璃可厉害了,要是装在窗户上,那还不是漂亮得不像话!”
“侯爷真是厉害!”
众人听闻,果然瞬间大有兴趣。
琉璃可是天价,去年拍卖会上的一幕,他们仍然记忆深刻。
能代替窗户纸的琉璃?
那绝对是好东西!
你说价格贵?
对于有钱人,怕的是别人有,而自己没有。
蒙着窗户纸的屋子里,白日都有些阴暗,假如换作平板玻璃,不敢想象会是何种美妙样子。
“没说的,老夫回去就跟嫡长子说明白,若还是不听话乱来,老夫就废了他!”
“哼,老哥哥说得对,各家谁不是三四个嫡子,大不了换人!”
“侯爷,这平板玻璃可有样品?”
他们都不是傻子,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
“呵呵,过些时日,淮阳公主府里会建一座琉璃房,到时诸位可以去参观。”
陈北冥笑眯眯道。
答应淮阳,就要做到。
还不信了,宛若龙宫一般的琉璃房,不能让她满意?
淮阳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琉璃房肯定是真的。
众人一个个双眼冒光。
平板玻璃带来的利润,必然惊人!
卖到西秦和南梁,会是多少银子!
他们不敢想象,呼吸急促起来。
陈北冥见人上钩,就知道事情差不多。
“本侯过些日子会出游一趟,还仰仗众位看好家里。”
“侯爷您尽管去,就交给我等,必然不让那些混账在京城捣乱!”
“要是有半点差池,老夫提头来见。”
“忠义侯营造的大好局面,咱们也不敢破坏!”
人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随后,他们见时机差不多,起身告辞。
陈北冥神色一动,笑道。
“平阳侯,还有些许别的事情,咱们再谈谈。”
王镇当即点头留下。
若说关系,众人当中,王镇才是最亲近的那个。
等人们离去,陈北冥悠然道。
“侯爷,您觉得渊哥儿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我看他就是个傻子,等回去就教训他!”
听他一说,陈北冥明白。
老王也不知道自家大儿子的算盘。
和别人搭台演戏也就罢了,对老王,不应如此。
于是,便道:
“侯爷,恕我直言,不如给渊哥儿更为广阔的空间,让他放手去做做看。”
嗯?
一句话,把老王整不会了!
明明因为王文渊胡闹,刚准备回去收拾他。
现在,转身说这个?
“嗯……侯爷,您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
“其实,很简单。
嫡长子们并非都是蠢人,偏偏他们做出看上去很蠢的事情。
您不觉得,背后有蹊跷么?”
“你是说……”
老王顿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