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没有什么重要物品,信件也都是伪造。
目的,就是为了钓出家里内鬼。
那人到现在才出手,也算沉得住气。
会是谁?
陈北冥思考一番:
不会是那几个女人,她们相伴走过几多风雨,早就超出一般家庭成员的程度,值得信任。
他打开箱子,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万一是有什么人无心动了?
陈北冥只看一眼,便心中有数。
十几封信件,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
一封没有少,似乎原封不动。
但其实都已经动过。
那些信件的排序,是按照特定的顺序,几封一小叠,有规律地散开。
动信之人显然没有注重细节,以为只是单纯的排列……
既然鱼儿上钩,剩下的就看结果吧。
东厂番子已经布置好口袋,只等有人钻进去……
“哎,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陈北冥自嘲地笑笑,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三天时间很快,到了齐飞恒成亲的日子。
家里的几个女人,都吵着要去参加婚宴,陈北冥拗不过,唯有答应。
只有卢莹和绮丝留在家中。
卢莹身份太敏感,而绮丝是胡人。
胡人出现在齐国公府的婚宴上,会被人笑掉大牙。
虽说陈北冥地位显赫,即便带去,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绮丝有自己的想法,坚持不去。
“老爷,绮丝不想让您丢人。”
她在卢莹的调教下,对风俗习惯上手极快。
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陈北冥听着绮丝带有异域风格的汉话,感动嘴唇靠近,浅浅吻了一记。
“谢谢你做的一切,我的宝贝。”
旁边,卢莹在给几个女人训话。
“哼,既然老爷答应,我也不说什么,但若是谁丢老爷脸,回来我打断她腿!”
装作不在意地整理着妆容,辛玉婵歪着头看天,只有元慧儿老实地听着。
日子长了,四女对她的训斥已经不怎么害怕。
卢莹冷笑着掏出一根竹条。
“你们痒了?”
四女立即老实站好。
陈北冥见状,苦笑着摆摆手。
这几个女人啊,都是外强中干的主。
“好了,我们出发!”
四女立即作鸟兽散,乌泱泱地冲向马车。
一路上看着窗外,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众女鲜少出门,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到达齐国公府门前时,几人被热闹的景象惊呆。
偌大的空地上,停满各种豪华马车,宾客云集,几乎堵塞整条街道。
齐国公作为勋贵之首,牌面自然是有的。
陈北冥马车刚停好,得到消息的齐国公亲自迎出来。
“侯爷能亲临小儿婚礼,老夫实在高兴,今日,您一定要多饮几杯。”
“那是自然,就怕你齐国公府的酒不够喝。”
“哈哈哈,那可不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女并未下车,她们并非在此。
自有人引导着马车去侧门,那里专门有侍女伺候女眷。
“哎哟,是忠义侯,在下有礼了!”
“侯爷,我是齐国公家的外甥,也是传承数百年,请您多指教……”
“侯爷,小的慕名已久,今日见到本尊,真是三生有幸!”
陈北冥所到之处,众宾客纷纷施礼致意。
对于这个刚刚挫败五姓豪门阴谋的大太监,人们由衷敬佩。
能一人扭转局面,力挽天倾。
满朝堂,仅此一人!
况且,陈北冥的到来,一定意义上代表着皇帝。
能在他面前混个脸熟,那可是大好事!
“侯爷,您请……”
齐国公将陈北冥单独安排到一个房间。
落座之后,他开口道:
“公爷,你怎么会同意恒哥娶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门不当户不对,还有……”
憋了许久,还是问出自己的疑问。
齐国公嘿然一笑。
“飞恒自己喜欢,老夫有何理由阻拦,不瞒侯爷,什么门户,孙家门户高吧,不也出那样的女儿,残不残疾的,有什么打紧,能相夫教子就可。”
陈北冥听得伸出大拇指,勋贵里能活如此通透者,并不多。
嘴上这么说,但宾客们却是议论纷纷,尤其后宅女眷。
“你们听说没有,新娘子是个残疾。”
“啊?堂堂齐国公府三公子,怎么娶一个没脚跛妇。”
“谁知道,你们说孙氏年纪轻轻,怎么就没了?”
女眷们议论之时,等人迈进大厅。
“辛姐姐,那边有位置,我们去吧。”
添香看见靠窗位置有张空闲桌子,高兴地道。
众女点头,齐齐走了过去。
“哎!哪里来的下贱胚子,这桌子是你们能坐的?屋子里都是勋爵人家的贵女命妇,你们算什么东西,滚出去!”
一个衣裳华贵的妇人,在空桌前坐下。
“呵呵,小妾都能赴正宴?真是不知羞耻。”
“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一群妇人帮腔,对几人指指点点。
红袖气得俏脸通红。
“我才不是妾,你们为何骂人?”
出门前,她们专程换上自己最好的衣服,打扮得花枝招展。
首饰豪华,仪态端庄,比在座之人并不差。
“骂的就是你,屋子最差之人,家里也是伯爵,你们是什么绿豆小官家眷,滚出去,免得污了此地气息。”
“我家老爷是……”
添香气不过,便要报出陈北冥的名号。
“添香……我们换个地方就是,不要丢老爷的人。”辛玉婵一把拉住,示意她停嘴。
添香心中恼怒,但明白辛玉婵从不乱来,只好闭口不言。
几女对自家主人名声极为看重,辛玉婵一说,便起身离开。
然而,无论到哪,位置都让人抢占。
“哎哟,此处有人!”
“这里也有!”
“你们是瞎啊?没看见老娘在此?”
众女这才看出来,女眷们互相之间都认识。
现在的做法,是在排挤外来人。
红袖气疯了,指着一个占空桌子的千金。
“你明明有位置,为何抢我们的?”
那千金眼睛斜睨红袖一眼。
“你们的?可曾写有你名字?你叫它一声,它会应你?
齐国公府奴婢也是蠢笨,怎么将破落户带进院子,你们还是去隔壁院子吧,去晚,恐怕盘子都要抢没了。”
哄~
众人发出一片哄笑声。
四女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着……
心中难受得很,为何所有人都在针对她们?
啪~
猛然间,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那声音尖锐响亮,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讽刺红袖等人的千金,难以置信地捂着脸。
“王……王诗眉!你敢打我!”
她瞧见是王诗眉,心中有些露怯。
可事在头上,焉能当着众人服软?
啪啪~
王诗眉冷笑着,又甩出两巴掌。
“你……我与你拼了!”
贵女们和纨绔一样,要脸。
现在不敢开口,以后只能让人戳着脊梁看不起!
那千金冲上去,就要和王诗眉一拼到底。
其余众人,这才想起拉架,王诗眉是谁?
几乎是贵女圈里最能打的那个。
她若是抡开了招呼,别人不得毁容?
“王诗眉,你凭什么打我,我与你没完!”
她被人拉着,还自顾自地放狠话。
王诗眉白那千金一眼。
“蠢货,我是在救你,你可知招惹的是谁?”
“我管那是谁,今日若不给我磕头认错,我撕烂你的嘴!”
“就凭你?我站着给你撕,看你能靠近?”
那千金闻言,气得叽里呱啦冲上前,朝着王诗眉衣裳便撕。
若是陈北冥在此,定然会拍手叫好,细细观看。
女人打架多有意思啊,一言不合就撕衣服。
那当然是越能撕越好啊,最好是撕得片缕不沾。
只可惜啊,那人眼看就要摸到王诗眉衣角,下一刻便扑了个空。
原来位置上,哪里还有人影?
“呵呵,你太慢了,没吃饭啊?给我快点!”
此时,听到动静的齐国公夫人走进大厅。
“都是自己人,怎得动手?”
“姑姑!您可要为侄女做主,王诗眉为几个贱人打我!”
那千金委屈地拉住齐国公夫人胳膊。
“柔儿莫怕,误会而已,来人啊,将这几个人赶出府去。”
齐国公夫人说罢,立刻奔来几个凶悍仆妇,要去抓红袖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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