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谨小慎微地踩踩这里,踩踩那里。
选中地方之后,确定左右无人,才从花圃里摸出一个小锄头,刨了起来。
等刨好坑,小太监将包袱埋进去,然后快速回填,生怕被人发觉。
做完这些,不忘在上边撒上东西,隐藏痕迹,然后收好东西,急匆匆离开。
陈北冥等他走远,从躲藏的地方出来,走到花圃前。
动手开始挖,很快便看到那个包袱,是一块黑色丝绸。
丝绸在皇宫很常见,但是黑丝很少。
大乾尚黑,那更是尊贵身份之人才能拥有。
也就在皇后宫里才会出现。
“呵呵,也不知道偷的什么宝贝?”
陈北冥一边嘀咕着,一边挖。
挖着挖着……
“我屮!”
猝然传来一波臭味!
他掩住口鼻,急忙躲开。
包袱里赫然是一个不足月份的死婴!
“麻痹,谁敢给老子戴绿帽子?!”
陈北冥大怒。
但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
不会是皇后,前两天二人还颠凤倒凰,王蔷小腹平坦如镜,没可能怀孕。
那……
就只能是里边的宫女了。
陈北冥捏着鼻子收起东西,叫来东厂番子。
“你们将此物带去太医院,让冯灵枢帮忙鉴定死因。”
“是,侯爷!”
番子们眼见主事脸色难看,都不敢多言,连忙办事去了。
此事重大,陈北冥略一思忖,还是要告诉女帝。
毕竟,王蔷是皇后,要查她的人,必须要有皇帝的旨意。
到兴庆宫时,严嵩、王镇等人已经离开。
女帝见他进来,没给什么好脸色。
可是瞥一眼陈北冥,他的脸色更严峻。
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你板着脸给谁看呢?”
“陛下,有件事很重要,小的必须和您说……”
陈北冥将刚才的事直接说了,没有半点隐瞒。
“什么?竟有此事?你去查,不管是谁,将她揪出来给朕杀掉!”
女帝豁然站起,怒气冲冲地说着。
她虽不在意宫内女人与太监对食,但怀孕生子可不成,那是挑战权底线!
宫里只能有一个男人!
那就是忠义侯——陈北冥!
绝不允许有第二个男人!
“小的遵旨!”
陈北冥拿到旨意,便带人去往坤宁宫。
怜星见他进来,还想去打个招呼。
可瞧见脸色不好,后面还跟着东厂番子,顿时停住脚步。
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怜星不假思索,急忙跑进殿内去通知皇后。
“娘娘,不好了,忠义侯带人前来,看样子面色不善!”
“什么?这……”
王蔷转念一想,心意已定。
“怜星,你这样……”
陈北冥走进花厅,看见王蔷时,她正站在桌前画着什么。
“忠义侯来坤宁宫有何事?”
王蔷一身凤袍,雍容华贵至极。
除了欢好时,她几乎任何时候都是妆容精致,喜欢将自己最好的一面,随时展现给皇帝。
陈北冥拱手道:“回皇后娘娘,本侯奉旨来您的宫中查一件案子。”
“哦?不知本后犯了何罪?”
王蔷将狼毫放回笔洗里,凤目冷冷盯着陈北冥。
陈北冥的权势之大,王蔷自然不知道,皇帝对他的信任,还要超过自己。
但她身为皇后,有自己的尊严,同时她还是王家的女儿,谁来也不怕。
“皇后娘娘误会了,不是查您,您宫里有个太监去御花园埋包袱,里边是个死掉的女婴。”
“呀……”
王蔷大惊失色,顿时乱了方寸。
她怎么想也想不出,竟然会有此事!
坤宁宫有死婴的丑事传出去,天下人怎么看她。
还怎么统御六宫?
“娘娘放心,本侯已经将坤宁宫封锁,无人泄密,不会有损您的清誉。”
陈北冥保证道。
王蔷寒着俏脸道:“多谢忠义侯,本宫会让人配合你。”
随即招来怜星。
“星儿,你去将坤宁宫内所有人召集来,一个也不许少!”
“奴婢明白。”
怜星急匆匆走出花厅,外面很快响起她的声音。
没多一会儿,花厅里便站满了人。
太监宫女足有二十多人。
陈北冥自信观察着所有宫女,既然那人刚刚生产过,身体必然很差。
但奇怪的是,所有宫女都气色如常。
不能够啊,刚生完就气色满满?
又不是女超人……
怎么回事?
陈北冥问怜星:
“都到齐了?还有没有什么人没来?”
怜星看一眼众人。
“咦?陶晴姐姐怎么没来?”
陈北冥记得,那姓陶的宫女也是王蔷带进宫。
坤宁宫奴婢,除了怜星,地位最高的就是她。
“她住在哪?你带我去。”
怜星点点头,带着陈北冥去坤宁宫外的一排平房。
打开其中一间门,宽大的排床,只在最里面躺着一个人。
陈北冥一挥手,便有番子过去将人拉起来。
“放肆!放开我,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你们要干什么?”
那宫女被架着来到陈北冥身前。
他看眼挣扎的宫女,确认是正主,二十来岁年纪,脸庞白净,双眉修长,嘴唇纤薄,清丽脱俗。
陶姓宫女看见陈北冥,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没有血色,腿也抖起来。
“我为何找你,你明白,是自己说还是本侯动手?”
陶晴委顿在地上,一言不发。
“好,将宫中稳婆找来,验身!”
怜星看眼陶晴,虽不明白发生什么,但稳婆验身却是听清楚了。
难道说……
“陶姐姐,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会死人的!”
怜星与她还算有感情,不忍见她出事。
但陶晴仍旧什么也不说。
“老婆子见过侯爷。”
此时,稳婆已经到场。
陈北冥点点头,向后挥挥手。
两个番子架着陶晴走进房中,稳婆也跟随进去。
“你们别碰我!滚开!娘娘救我!”
房中传出怒骂与哭喊。
只一会儿,稳婆便走出来。
“回侯爷,老婆子确认过,她刚生产过。”
怜星瞪大双目,一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们与陶姐姐天天在一起,没见过她的肚子大起来。”
稳婆插嘴道:“怜星姑娘有所不知,不是所有女子有身孕都会显怀,况且她用白绫将肚子裹起来,外人自然看不出来。”
怜星捂着嘴,还是不敢相信。
陈北冥紧蹙眉头,既然陶晴不说,便只能自己查。
“给我看住,她若死了,你们自己了断。”
“是!”
番子们连声应诺,忙进去控制住陶晴。
然而,手下查阅过出宫记录后,仍是一无所获。
陶晴根本没出过宫。
难道说……那个男人在宫里?
他能藏在哪里?
陈北冥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冯灵枢匆匆赶过来。
“侯爷让我老头子好找,您送到太医院的死婴老夫看过,是被人捂死,怀了大概七个多月,还不足月份,定然是服打胎药才生下,好狠心的妇人!”
陈北冥思索道:“七个月?”
随即看向一直跟着的怜星。
“星儿,七个月之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与陶晴有关,你仔细想想。”
怜星苦思冥想了一阵。
“没有什么啊,七个月之前……哎呀,婢子想起来了,那是二月底,皇后娘娘的生辰,我们去了宫内的戏楼看戏,一连好几天呢。”
戏楼?
唱戏在大乾是下九流的行当,基本都是女子。
虽说豪门豢养的戏班里有男子,那也阉割过。
宫内的戏班,才不会有类似状况。
“走,去教坊司。”
陈北冥走进宫内教坊司,数十个身着彩裙的女子正在排练舞蹈。
“哎哟,侯爷怎么有空来我教坊司,奴婢参见侯爷!”
掌管教坊司的管事太监,急忙跑过来迎接。
陈北冥扫视一眼正在跳舞的舞姬,均是身姿窈窕,面容秀丽,颇为养眼。
她们大多出身官宦,父辈犯罪被罚入教坊司。
除了为皇帝表演歌舞外,有时也会被赏赐给立下功勋的官员。
“啊!”
忽然,舞姬里传出尖叫声。